都错在哪儿了?说好了,师尊就给你饭吃,若是说得不好——”白秋意似笑非笑地道,“那就鞭打,什么时候鞭断,什么时候饶你。” 他说这话不过就是吓唬吓唬林时桑罢了,他手里的鞭子,哪有这么容易被打断。 只怕林时桑的骨头,都被寸寸鞭打成了碎渣,鞭子依旧完好无损的。 再者,这孩子现在生病了,本就没什么精神,若是再来一顿鞭子,只怕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白秋意不想要他的命,最起码他现在不想,不仅不想,还殷切期盼着,这孩子赶紧好起来,他已经足够克制自己了。 忍了又忍,才忍住不继续探究徒弟的身体内部结构。 就看这孩子聪不聪明,识不识相了。 不过好在,林时桑还是很能随遇而安的,心里暗道,错你妈错,我才没错。 但他表面不得不装出一副凄楚可怜的样子,眼眶含泪地点头道:“徒儿不应当顶撞师尊。” 他真应该第一次见面时,就直接将白秋意给弄死。 “徒儿也不应当忤逆师尊。” 他就应该撕裂白秋意伪善的假面,将他丢在众人面前,一一揭露他的恶行! “徒儿更不应该不敬师尊,居然……居然……”林时桑很适时地低头,故作含羞带怯,又瑟瑟发抖起来。 白秋意逼问:“居然什么,说啊。” “居然私底下偷偷爱慕师尊。” 林时桑极小声地道,他之前不太懂如何讨白秋意的欢心,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隐约也摸索出了一点点门道来。 总而言之,白秋意就是顺毛驴,顺着毛往下捋就是了,即便马屁拍错了地方,但至少不会让白秋意大动肝火。 还有就是,他现在没有选择了,不管是继续攻略病娇师尊,还是想要伺机逃跑,前提都得是讨师尊的欢心。 等师尊对他放松警惕时,才好进行下一步。 林时桑又抽了抽鼻子,目标就变得越发清晰了,佯装小可怜,委屈巴巴地道:“我知道,我不配,我配不上师尊,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师尊的道侣。” 白秋意似笑非笑地追问:“那你想当为师的什么?” 那当然是吃师尊的糖,当师尊的娘了! 但林时桑哪里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能谎话连篇地道:“当徒儿也好,当炉鼎也罢,只要能永远待在师尊身边,哪怕……哪怕让我当师尊身边,摇尾乞怜的狗,我也心甘情愿。” 这约莫是林时桑有生以来,说过的最卑微的话了。 说完之后,他就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俊脸也再度涨红,死死咬着嘴唇,连咬出了血,他都一无所知。 白秋意看向他的目光,渐渐深沉了许多,他盯着少年低垂的眉眼,心道,这孩子真是鬼话连篇,都这种时候了,还要甜言蜜语地撒谎骗人。 他真想用烧红的火钳子,将这条会骗人的舌头,狠狠剪下来,看着少年是怎样满嘴鲜血,嚎啕大哭的。 手指紧了松,松了紧,终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得不承认的是,白秋意有点被取悦到了,如果林时桑说的是真心话,那么,白秋意会更开心一些。 虽然白秋意不需要感情,但他还挺想被人爱着,如此,他就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也许,他可以让这个少年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爱上他。 “这才是师尊的乖徒儿。” 白秋意伸手摸了摸林时桑毛茸茸的小脑袋,而后就跟变戏法一样的,从衣袖中又取出了一个纸包。 里面包着的是几块香甜软糯的栗子糕,也是他下山时,顺道买来的。 他只知道从前的漂亮蠢货喜欢吃栗子糕,但不清楚现在的二徒弟,到底喜欢吃什么糕点。 不过无妨,以后慢慢的,他就知道了。 林时桑一看见栗子糕,喉咙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缩紧,嘴巴也不争气地分泌出了口水。 他有些惶恐,又有点谨慎地问:“我……真的可以吃吗?” 里面会不会混有砒霜?或者是细小的刀片?一口下去不是要命,就是满嘴鲜血? 可他已经顾不得了。 肚子都快要饿扁了,真的好想吃点东西,哪怕隔夜的窝窝头都可以。 只要有口吃的,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白秋意笑道:“怎么这般神情?山上何时少你吃喝了?师尊又何时在这方面苛责过你?” 林时桑暗道:少他妈睁眼说瞎话! 他这满身的伤,有那一点冤枉了他白秋意? 这都不算苛责,还能等人死了,才算苛责么? 好在白秋意没有再为难他,将栗子糕递了过去,林时桑狠狠咬了咬牙,颤着手去接。 而后狼吞虎咽地把栗子糕往嘴里里塞,很快就吃干净了,连纸包上的残渣,他都不舍得放过,伸舌头就去舔干净。 白秋意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道:“这样喜欢舔东西?那师尊还有一样好宝贝,也让你舔一舔,如何?” 林时桑微微一怔,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因为他觉得白秋意现在心情不错的,对他也还行——所以,还有点期待地问:“是什么好宝贝啊?好吃吗?” “因人而异,有的人喜欢,有的人就不喜欢。” 林时桑挺赞同的。 就好比说,榴莲,香菜,折耳根,螺蛳粉,有的人喜欢,有的人就不喜欢。 不过没事的,他可好养活了,给什么就吃什么,绝对不挑食的。 可真当师尊把“好宝贝”掏出来时,林时桑都快气哭了。 这哪里是吃的!分明就是……他实在没脸说! 小怨妇当真好不要脸的! 林时桑抗拒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白秋意的心,这让白秋意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就不配被任何人喜欢。 不是上一刻,才说爱慕他么?怎么连为他做这点事情都不愿意? 连栗子糕的残渣,林时桑都要认真仔细地舔干净,怎么现在就不愿意了? 白秋意伸手,一把抓住林时桑的长发,不顾他的反抗,大力将人往自己怀里一甩。 “师尊!” 林时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按压住了后颈。 如此,他就好像被钉死的蝴蝶,根本扑棱不动了。 “怎么?嫌脏?”白秋意的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你嫌为师的脏,那不如,为师将你丢到人间的勾栏院里,让你知道,到底是为师脏,还是别人脏!” 林时桑心惊肉跳的,暗道,一定是自己没有隐藏好情绪,所以被白秋意发现了。 看来,他以后有必要好好练习一些,什么叫作喜怒不形于色了。 眼下最关键的是,他应该怎么逃脱白秋意的魔爪! 不过从现在看来,这事很悬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