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默倒更希望阮池生气骂他,越安慰他他越想哭。 “你怎么哭起来也这么可爱?” 宗默:…… 瞬间就不想哭了! “虽然很可爱,但你不要再哭了。”阮池温声说,“我不想让你哭,我想让你开心。” 未免像个傻子一样哭个不停,宗默决定先和阮池拉开距离。 沙发上,两人隔着最远的距离对坐。 - 勉强冷静下来之后,宗默开口提出要求:“我想要平等的关系。” “我们已经在交往了,但你要把我赶出去。”阮池说,“这样你觉得平等了吗?你开心了吗?” 宗默说不过他,干脆先换个话题:“你别总是命令我。” 阮池:“我没有命令你。” 宗默:“你总是把我呼来喝去。” “答应过随叫随到的是你,在你来我家的第二天。”阮池不紧不慢地说,“你不听话的时候,我也没对你怎么样过。” 宗默一时竟无法反驳,想了半天才说:“你说话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阮池立刻接话:“我哪里咄咄逼人。” “现在就。” “有吗?” 宗默:…… 以阮池的身份地位和人生经历,除非他亲身去体验一番生活的毒打,否则这性格是不可能改,更不可能跟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自己感同身受。 把高高在上的人丢到泥潭里践踏,就算他宗默有这个能力,也做不出来。 “工作上的事由我来做决定,因为我是你的金主。”阮池继续说,“以后,你也可以拒绝,以恋人的身份。” 宗默:? “现在合同已经到期了。” “嗯。”阮池淡淡道,“你可以建立自己的工作室,你想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以恋人的身份。” 宗默:…… 谁稀罕啊! 阮池起身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轻声唤道:“宗默。” 宗默偏开头,继续赌气。 阮池说:“对不起。”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迟来的对不起,宗默微微一惊,随即眼眶再度发热。 他哑着嗓子,不怎么相信地问道:“这句对不起是真心的吗?” 阮池:“不是。” 宗默:…… 还真是一点都不稀罕撒谎。 “你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嗯。”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你不是哭了吗?”阮池说,“你怎么又哭,你要让我怎么办?说了对不起也不行?” “别哭了,对不起,我错了。” 宗默:…… 好不容易撒了句谎,却是为了安慰他。 宗默眼眶酸涩,需要缓一缓,想站起来,膝头却被阮池的双手制住。 “宗默。”阮池悠悠地说,“我改不了啊,我就是这样的烂人。”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不开心也可以把我赶出去,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对你生气。” “但我改不了,就像改不掉对你的喜欢。” 宗默:“……你从哪学的这种话?” 偏偏他还真吃这一套。 “突然想到的。”阮池说,“你知道我每天早上醒来看不到你,晚上回家看不到你,我有多难受吗?” “我也很难受。”宗默咕哝,“别墅太大了,白天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在家。” “那我不工作了,好不好?” “……真的吗?”宗默将信将疑,“如果放弃了事业,你以后肯定会怪我的。” “真的啊,不要了。”阮池说,“那些没用的东西恶心人的东西总是来惹我生气,我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人。” 宗默沉默良久。 除了破产之外,阮池当真是一句话都不骗他,让他捉摸不准杀人是不是一时的疯话。 “你别说这种话……”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那么做。” “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说实话,你也不信?”阮池说,“那我做给你看?” 宗默:“……等等。” 阮池不依不饶:“不然我死给你看?” 宗默:……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给命文学啊? 而且他实在没办法不在意阮池的手,便说:“你的手。” 阮池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将右手翻过来,展示给他看。 一条最深的红痕横过掌心,五根手指上也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血已经止住了,但显然没有处理过。伤口还裂着,沁了满手咸涩的泪水。 肯定很疼。 伤在手掌内侧,实在不像意外。宗默也不觉得是阮池故意自残,要是真自残了怎么不主动来卖惨。 他没观察多久,阮池便开口解释道:“差点杀人了。” 宗默:…… 阮池收回手,再次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宗默不悦道:“你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说什么对不起。不要再骗我了。” “现在是我错了,我把你弄哭了,对不起。” 阮池说,“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骂我打我,只要你别哭了。” 宗默鼻头一酸,眼泪再次开始往外冒。 阮池静静注视着他,平静的语气里不知道压抑着怎样的脾气:“你为什么又哭。” 宗默哽咽道:“你为什么还不生气。” 就算是吵架挨骂,他也绝对不会哭得这样厉害! “我想让你开心。宝贝,我不想看到你哭。”阮池说着,弯腰搂住他,将他的脑袋压进自己的胸膛,另一手则抚上他的后背。 “不准哭。” 宗默短暂地懵了片刻,愈发失声痛哭。 他想出声让阮池放开他,却猜到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绝对难看得不行,那还不如把脸埋进衣襟里,将狼狈的泪水全糊到阮池身上。 为什么还不生气? 宗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该像个笨蛋一样一直哭,不知为什么就是止不住。思绪则早已从阮池骗他破产这件事上抽离,远远地飘到上辈子,飘到孤儿院里那个安静的小孩身上。 他从小就很安静,常常被大人夸懂事。他很少哭,受到了委屈也能一笑置之,接着扮演大人眼里的乖孩子,弟弟妹妹们眼里踏实可靠的好哥哥。 只是在养父母去世后,重新回到孤儿院的第一个晚上,他没忍住嚎啕大哭了一场,吵得其他孩子怨声载道一夜未眠。 现在的他都二十多岁了,居然哭得比六岁小孩还要凶。 太没出息了! 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紧紧攥着阮池肩头的衣料,继续低声抽泣,呜呜咽咽个不停。 夹杂在他的呜咽声中,则是阮池断断续续的安慰。 他哭到大脑一片空白,连对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