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但那位修士也死在了大妖的手下。 沈摇光握着信件的手微微颤了颤。 饮冰山……他知道那座山上是怎样的寒冷。修士本有真气御体,不会畏惧寒冷,但若受了重伤,如何还能顾得上严寒? 他能从饮冰山上赶回来,定然是受了极大的苦楚,尚不知是怎样严重的伤,想必若不是他心性坚毅,被冻死在那座山上都未可知…… 他负着手在主峰中来回踱步,直到深蓝的夜色中出现了踏风兽的巨大的羽翼。 沈摇光赶上前去。 总共三只踏风兽,商骜就在第一只上。踏风兽刚落下来,沈摇光便匆匆上前,就见旁的弟子想要上前搀扶商骜,商骜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他自己从踏风兽上跃下,身形就连这样细微的冲撞都受不了,在落地时微微地晃了晃。 沈摇光看见,他抬头,便看向了自己。 他似乎已然有些僵硬了,目光有些微滞,在他身上停了停,才回过神来一般,微微站直了身体。 他的面色都是苍白的,甚至已经有点发青了。沈摇光隔着几步的距离,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寒意。 就像是个全无真气的凡人,在山巅的风雪之中吹了一夜。 沈摇光也的确没有感觉到商骜身上的半点真气。 “怎的这般冷?伤在了何处,经脉是否还能……”他匆匆问着,便要周围的人上去搀扶商骜。 商骜却缓缓摇了摇头,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冷的,师尊。”他说着,手伸进了衣襟之中。 他微微垂着眼,沈摇光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却唯独看见浑身血气、衣袍都染了雪的青年,从自己的衣襟里,捧出了一捧雪。 甚至他托着那捧雪的手上,血污都没有清理干净。可是,他衣襟上的泥土,他手心里的血污,都不能玷污那捧雪一分一毫。 因为那捧雪周围,虚弱微薄的真气小心翼翼地将它环在了中间,极其小心地保护了起来。 饮冰山的雪当真名不虚传,即便是在这样的夜里,在周围弟子手中煌煌的灯笼火光下,也莹润雪白,微微地泛起亮光。 沈摇光的眼睛也像是被那抹光亮刺痛了,眼眶周遭竟微微地滚烫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保护着这捧雪的,是这个身受重伤的青年通身上下、最后的一点真元了。 他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真元,只为了保护这一捧雪,而教自己受了重伤、经脉枯竭的身体,不声不响地在踏风兽的背脊上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即便是高在云端的神明,也会在这样一捧雪面前微动凡心。 —— 待到沈摇光缓缓从商骜身上收回自己第真气,窗外的天际已经微微地泛起了白光。 沈摇光并未假手他人,在其他弟子提出要请药物司的弟子来替商骜医治时,沈摇光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满宗门上下,没有谁再比他的修为要高,也没有任何一种真气比水系的真元更加温养肢体的了。 只是旁的人,从没有这样的荣幸,请沈摇光替他们医治罢了。 沈摇光微微出了口气。 床榻上的商骜已然昏睡了过去。也难为他,身上这样重的两处伤口,又在寒风瑟瑟的高空之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能够清醒地出现在他面前,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的目光微微一错,落在了床榻旁的桌案上。 一只小小的玉瓶静静地放在那里。 便是连沈摇光都觉得此举有些太傻了。即便有真元的保护,那捧雪能够毫发无伤地从饮冰山带回上清宗,这里也是终年温暖的地方,只要真元一旦抽离,雪还是会化的。 但是沈摇光却鬼使神差地,将那捧雪化作的水收在了玉瓶之中。 他要这雪水有什么用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窗外融融的月光静静落在那只玉瓶上,渐渐的,竟引着沈摇光伸出手去,重新将那玉瓶握在了手里。 刚刚消融的冰雪隔着玉质,触手仍是冰凉的。 但沈摇光的手指却微微地收紧了。 他以前,从没在意过这些。 他懒怠处理俗物,喜好游山玩水,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些闲云野鹤的雅趣。 可却第一次有人会恨不得用性命去换取一捧他心心念念的雪,就好像对于他来说,即便是自己茶余饭后的一点小爱好,只要是自己想的,于他而言,都是天大的要事。 沈摇光的目光又重新从那玉瓶落在了商骜的脸上。 ……傻子。 他在心中低声道。 第95章 是夜, 白云观内翠竹潇潇。 澄玄子向来是个温和平淡的性子,一大爱好便是在竹林之中与人饮茶论道。眼看着方守行过两日便要回到上清宗中,这天夜里便请他来到自己峰中的竹林里长谈。 一同前来的还有万法宗的明灯大师, 也是修真界中有名的得道高僧。三人促膝而坐,饮茶畅谈,一时间也算得美事一桩。 他们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上清宗的近况。 “宗门千年盛典在即, 方道友还有时间赴老夫的约, 当真是闲云野鹤啊!”澄玄子笑着说道。 旁边, 明灯大师笑而不语, 神态慈蔼温和。 方守行笑着摇了摇头, 说道:“还不是我那位师弟?有他在,我倒是免得一身宿务, 比起两位,可是有福气得多。” 其余两人听见, 都跟着笑了起来。 澄玄子调侃明灯大师道:“李道友竟都不问是方道友的哪位师弟,就知晓他说得是谁了?” “哟。”明灯大师故作惊讶道。“既在宗门中有如方道友一样的威望,又在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除了璇玑仙尊, 还能有谁?” 澄玄子听见这话,抚着胡须笑了起来。 “也是了。”他说。“前些年, 璇玑仙尊的义举我等都有听闻。听说近日他出关,竟已到了化形末期的境界?” 方守行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仙尊, 当真无论从为人, 还是从天资, 都颇有玄清上神的风姿啊。”澄玄子叹道。 可分明只是一句喟叹, 却不知怎的, 从他口中说出,却有股意有所指的味道。 方守行抬眼,便看到了澄玄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神。 “这……?”方守行面上一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说道。“道友这是何意?还请道友明言。” “唉。”澄玄子摆了摆手。“你们宗门之中的事,我等怎好插手呢?” 方守行一时间神色有些疑惑,看了看澄玄子,又看了看明灯大师。 便见明灯大师慈眉善目,朝着他合十道:“李道友想必,是在担心方道友你啊。” “担心我?”方守行似乎还是没有听懂。 明灯大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