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上面费心了。” 俞觉讶然:“这样吗……” 何秩往前倾身,黑眸摇曳着灯光的颜色,语气突然变得冷冽:“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泼那杯酒了吗?” “?” 俞觉一时失声。 他猛然意识到,他把何秩带回房间,只是带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他根本就没有向何秩解释过这个问题,甚至于,也没有就此赔礼道歉。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做这些,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何秩是明白他的,是知晓他为什么这样做的。 但实际上呢,他当时只是和何秩对视了一眼,甚至不知道何秩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全程,就在下一刻,将红酒倒在了他身上。 所以,除了他自己,从任何人的角度去看,都只会看到,是他挑衅地朝何秩泼了半杯酒。 何秩本该也不例外。 是他自己,理所当然地将何秩放进了这个例外的行列之中。 俞觉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是何秩当时太过纵容的目光,仿佛看进了他的灵魂里,让他错以为,何秩已经与他达成了共通和一致。 何秩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包容他,现在的质问更应在情理之中。 可俞觉的第一反应,却是意外。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是多么离谱。 他对自己产生了浓重的质疑,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此丢脸。 是他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何秩没有任何理由合该去包容他的冒犯。 他现在的质问,是理所当然的。 俞觉理智地思考着,心里却难受得厉害。 俞觉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仿佛有一杯苦茶在胸腔沸腾着,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如数道: “对不起,是我当时心情烦躁,想要转移视线,才起了这个念头,是我利用了你。” 俞觉的用词对自己毫不留情,何秩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 俞觉低着头,微卷的发梢随着主人情绪的低落也垂落在额角,遮住了他的神色。 何秩瞬间就后悔了。 他清楚自己是因为俞觉刚刚刻意地保持距离,才冒出想要为难他一下的想法。 但由于处在这种环境下,他的精神太过放松,说出那句话时,他并没有顾忌过多,往深层次去想俞觉会因为这句话联想到什么。 俞觉心思细致,这副表现,估计已经从头到尾理清楚了。 这意味着,他苦心建立的信任关系,让俞觉逐渐卸下的心防,可能仅因这一句话,而尽数作废。 何秩的心情变得凝重,他终于压制不住想要触碰这人的冲动,伸出手指抵在他的下巴处,迫使他抬起了额头。 这是他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念主动碰他,第一次的公主抱、按摩,第二次的按摩,全部都是他刻意诱导下让俞觉率先开口的。 俞觉依旧垂着眉眼,他眼中并没有垂泪,眼尾却晕开一片红痕。 那并不是红晕,而是因为克制哭泣而起的生理性反应。 这是他心心念念近十年未得一见的人,现在却因为他的失误受到了委屈。 何秩喉结滚动,生生压住了想要吻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的冲动,也没有了再多余的动作,只是低哑道: “你是觉得,自己想错了,对吗?” 俞觉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然后轻颤着抬起眼,弧度极美的桃花眼在水汽浸润过后,变得流光溢彩。 他整张脸被何秩的手掌托着,像是懵懂睁开眼的某种幼兽。 俞觉顿了顿:“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语气里多了很多不确定,已然是对之前那种事情有了后怕。 何秩:“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当时是在向我求助,而你以为,我那时就已经默许了你的求助。” 俞觉错开与何秩对视的目光,脸色有些发白:“是我误会了。” “不,你没有误会,”何秩语气携住一丝笑意,“我的确是默许了。” 俞觉又看向他,“可你刚刚……” “我默许了,便是不求回报的。” 何秩眼底添了一份促狭,与他一向沉稳的气质似乎有些割裂,“但我想要你再给我按摩一次,上次直白地拒绝了你,这次总要寻个合适的理由。” “按摩……”俞觉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还以为,何秩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毕竟之前的体验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终于有些释怀,浅浅道:“你想要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那你可以现在给我按摩一次吗?” 俞觉无法拒绝:“可以。” “你可以躺在我床上,这次能方便一点。” “好。” 直到何秩在床上躺好,俞觉还多少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他刚刚还在介怀着,怎么一下就发展到他给何秩按摩的地步来了。 但这么一来,他那些低落的情绪也被干扰着消散了不少。 俞觉抬眼看向乖乖躺在床上的何秩,男人穿着并不合身的睡衣,上衣绷得很紧。 到底是何秩帮了他,最后却是他在闹脾气,他现在怎么还不明白,何秩刚刚是发现他的不对劲,特意来哄他的。 俞觉终归是觉得羞愧的,他想要补偿何秩,于是主动开口: “何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脱了上衣,哥哥说,这样按摩……可能会更舒服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推迟到晚11点更新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1876065 1个 谢谢小天使的支持! 第27章 觉觉 “哥哥?”何秩眼中流出一抹异色,面色如常地说,“哪个哥哥?” “没有哪个哥哥,就是我哥俞庭啊。”俞觉见他已经解开了睡衣,他一边回答一边脱掉鞋子,上床跪坐在何秩身侧,姿势甚是乖巧。 “何先生,你可以稍稍合并一下胳膊。” “好,”何秩神色微动,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觉得,应该换个称呼吗?” “嗯?”俞觉不解,轻声问,“何先生不合适吗?” 不是不合适,只是……不够独特。 何秩淡淡道:“听得多了。” 俞觉了然,何秩周围的人,面对他一般就只有两种称呼,正式一点的,叫他何董,日常一点的,叫他何先生。 每个人都与他这样交谈,公共场合也就罢了,这种私下放松的环境里还是恭恭敬敬的,俞觉都替他心累。 他斟酌着,因为刚刚提到哥哥这个称呼,紧接着就转到这个话题,俞觉不禁有所联想。 他试探着提议道:“那叫何哥哥?” “还是……秩哥哥?” 他的语调带着一抹柔意,声线并非是低沉沙哑的磁性,反而如冬泉般清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