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确确是阿果亲手为二人斟茶,虽然那茶壶被人换过。 但是,阿果…… 简青竹脸色煞白,脚下沉重,怎么样才能带阿果出宫? 她再去求李佑白,还有用么? 简青竹想着阿果,不由地又想到了大哥简丘,适才忆起那医书上提到的卷五医经。 她加快了脚步往太医院去,直奔院中典籍馆。 她寻了许久,方才在高架上找到了昭元十八年的卷五医札。 此卷医札足有半掌厚,她立在架前,细细翻阅,不觉便是黄昏。 她端了烛台来,继续往下翻阅,直到手中的医札读了大半,她适才瞧见了简丘的笔迹。 她又翻过一页却发现其后几页通通不见,而这几页残缺内容承接上页,似乎都是当年宝华殿问诊的医札。 她又匆匆往后翻,却只有这几页残页,像是被人撕去,往后的记述,便是寻常医札,可宝华殿后来录诊的笔迹却成了阿爹的笔迹。 这是怎么回事? 卷五医札,疑难七症,她脑中忽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这几页残页就是疑难七症,而这个疑难七症者指的是皇帝,不,先帝? 既如此,便说得通了,哥哥便是晓得阿果肯定是他的孩儿,不是李元盛的骨肉。 昭元十八年,爹爹也在宫中,难道就是因为此事被人灭了口。 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 若是皇帝精弱,大哥通简氏医经,有此猜测,阿爹医术高明,更不消说。 简青竹悚然而惊,心中惊涛骇浪翻涌。 李佑白呢。 她因为自己脑中忽至的念头,惊愕原地。 若先帝真是天生精弱,如疑难七症所述,他有子嗣的机会微乎其微。 试想后宫佳丽众多,为何只有两个殿下,阿果几乎可以全然断定,根本不是他的骨肉, 而李佑白呢? 一阵风起,吹得她手边的白烛噗噗轻响,吓了简青竹一大跳。 她脖后亦是一凉,惊起了一层冷汗。 大殿下的生母是谁?若是,李佑白若非李元盛的骨肉,又是谁的孩儿?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漫长的白昼缓缓黯淡, 留青宫檐下的白灯笼一盏又一盏地亮了起来。 周妙在后院睡过一个午觉,此时不觉困,精神好了不少。 她先去库中点了点要挪去华央殿的茶具, 才抬脚往偏殿而去。 一进雕花殿门,她赫然发现偏殿里的物件已少了大半,犹为空荡。 周妙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看床榻下藏着的红木匣, 那一个木匣尚还好端端地藏在最深处。 她不由地送了一口气, 伸手费劲地将那木匣拨弄了出来。 这几日, 她还是另寻一个稳妥的地方保管这个木匣好了。 她捧着木匣,将将直起腰来,眼帘下印入了一双黑靴, 素白的袍脚隐有银线流光。 她抬眼望去, 李佑白不知何时竟进了偏殿,悄无声息般地走到了眼前。 他的脚步极轻,自摆脱了木轮车后, 她仿佛很难察觉他的忽然靠近。 周妙慌了慌,方道:“参见殿下。” 李佑白扫过一眼她手中捧着的红木匣, 唇边扬起一点笑道:“如此看重你这一匣金饼。” 周妙点头,答道:“回殿下,好不容易得来的赏钱, 自要看重。” 李佑白捉过她的左臂将她从地砖上拉了起来。 周妙一愣, 轻声道了一声谢。 李佑白松开了手, 径自坐到了桌畔, 问道:“周妙, 你还记得曾经你在将军府时同我说过的话么?” 周妙心中一跳, 她说过的话太多, 一时不晓得他说的是哪一句。 李佑白看她骤然变了脸色,又道:“你曾言,来日我若得偿所愿,想要求个恩典,周妙,你倒是说来听听,想要什么恩典?” 如此突然,宛如天下掉馅饼。 周妙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以为,李佑白又是要刁难她,试探她,万万没料到,大位唾手可得,他终于要兑现最初的允诺了。 周妙犹不敢信,试探道:“什么,什么恩典都可以么?” 李佑白见她小心翼翼,轻笑道:“我允你,自然什么恩典都可以。” 周妙仔细地看他的神色,他的眸光灼灼,仿佛闪烁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幽光。 周妙闭上眼睛,鼓足勇气道:“殿下大恩,我想要一千两金。”出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仿佛是发自肺腑的呐喊。 她喊完之后,室中空寂,不闻李佑白回音。 周妙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李佑白面色沉沉,语调不无嘲讽道:“呵,周妙,一千两金,你也开得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像发怒,可周妙听得心惊,马上怂了,改口道:“殿下大恩,一千两银亦可。” 李佑白笑了两声,缓缓问道:“这就是你想求的恩典?” 周妙想点头,可是面对李佑白脸上薄薄的笑意,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于是摇了摇头,讷讷道:“我,我再想想。” 李佑白的神色却并未好转,似乎瞪了她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周妙悔恨不已,心想,是贪婪,是人性的贪婪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要是说个五百两,哪怕三百两银也行。 明日,要是明日李佑白再问起她来,她铁定先说自己不求回报,推诿三番,如此反反复复,再给出三百两银的数目。 可惜,隔日,李佑白没来,再隔日,也没来。 直至七月,周妙都未见过李佑白。 即便,她已挪到了华阳宫里,照例住着一间偏殿。 比李佑白先召唤她的,是坤仪殿里的庄太后。 周妙忐忐忑忑地跟着引路的宫人来到了坤仪殿外,心中实在想不通,为何庄太后此时要招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茶女来。 难道又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周妙在殿外并没有等太久,便被传唤入了殿。 庄太后高坐于台,身上穿了一袭深青色襦裙,头簪素白花钿,面孔雪白,不知是不是搽了粉的缘故。 周妙不敢多看,只埋低了头。 庄太后问:“你就是住在华阳宫里的茶女?沧县周仲安是你的父亲?” 只一两句话的功夫,周妙已是明白眼前的庄太后早已把她的背景摸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连她在固远候府和将军府的旧事都一清二楚。 庄氏一族,都是心思重的人。 她乖巧地点点头:“回太后,正是。” 庄太后多看了她两眼,眉头轻轻一皱,嘴边却笑道,“听阿笃说,你是恩人,哀家该赏。”她转头唤道,“柳嬷嬷。” 柳嬷嬷端着手中托盘,缓步走到周妙身前,客气道:“茶官,此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