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武院中的学生,连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在内,都知道了他,也明显对他客气不少。 柳平清楚自己与怀安客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此难免感到有些心虚,但他虽然心思简单,也知道不去向人解释更好。 反正他又不打算借用怀安客栈的名头在武院称王称霸,只想借势保护自己。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明白何殊他们送自己来武院时,告诉对方自己等人来自怀安客栈的用意,对何殊三人十分感激。 这声道谢也再次证明了柳平的成长,何殊笑着用手中的折扇敲敲手心道。 “柳小弟不用客气,看到你能这么快适应武院中的生活,我们都很欣慰,我们今天打算去城外听泉山,你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天?” 毕竟正处好动爱玩的年龄,柳平顿时来了兴致,却下意识看向沈卓。 “你若无事,就听谨恒兄的,一起吧。” 柳平十分惊喜,他早听说过陈阳城的热闹繁华。 有心想与同学一起去城里玩,却因牢记家人的再三叮嘱,以及沈卓让他无事不要离开武院的要求,拒绝了同学的邀请。 虽然现在不是去陈阳城里,但是能有机会去大名鼎鼎的听泉山见识一下,他更高兴。 为免显得太过兴师动众,崔景怀等人乘坐的马车没有拐到武院这边来,而是先行一步。 何殊他们接上柳平,让马车与骑马的护卫快速跑了一段路程,就已顺利赶上前方的几辆马车。 出城之后,透过被掀开帘子的车窗,可以看到官道两旁有不少的行人和各式车辆。 陈阳城中虽然发生较大变故,但是对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是还出现了一些好的变化,至少进城之后,不用再像从前,总会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要知道在现在的陈阳城中,即便是那些没有受到牵连的大户人家,也变得尤为低调谨慎,深恐自家也不心步了后尘。 毕竟外人并不知道王同知与韩氏等大族所犯的那些主要罪行,只知道他们被覆灭的始因是家中不肖子弟当街策马打人。 “还是府城这边热闹,人多车也多,路还又宽又平,这么多人和车,也不挤,听说这路面上铺的是种叫水泥的东西,特别好用。” 柳平兴致勃勃的看着车窗外说道。 “商大哥,听说京城内,还有京城周边的路,都铺的有这种水泥?” 何殊把玩着手中的扇子道,“目前也是只铺了一些主干道,听说户部的水泥作坊生产的水泥,大多都被工部征去修提坝了。” 工部征用的水泥虽然会算成钱,但是工部不可能会给户部付钱。 为了不让户部还得负责往水泥作坊贴人工与成本钱,作坊会以超高价对市场出售一些水泥。 水泥这种建筑材料具有极好的防水防火特性,特别受市场欢迎。 在相关产业由朝廷垄断,严格控制对市场的供应量的情况下,纵然它的售价极高,也依旧多的是有钱人愿意为之买单。 王同知与韩氏等豪族所犯罪行中,有一条就是他们派人打听到一些水泥生产工序,安排人手试着进行烧制。 水泥这种东西,其实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只要能弄到大概的配方与烧制流程,不难试制出来。 受限于当前的道路交通状况与百姓的经济条件,就算公开配方,不搞垄断生产,市场上能买得起水泥的普通百姓依旧不多。 所以何殊干脆让官方垄断水泥的生产与销售,从而实现‘劫富济贫’,也就是让户部借机从那些豪族大户身上多搞些钱,用来支持工部的大量基建工程。 目前的效果相当不错,随着大安境内的一条条更加牢固的堤坝,与配套的泄洪渠道相继修成,近几年来,总算不用再经常接到哪里又有大坝溃堤,受损多少的急报。 随着朝廷在各地的引水渠道与储水工程的成功修建,也大幅提升了许多地方的抗旱能力。 柳平发自内的感慨道,“朝廷可真好,竟然舍得用这么贵的东西修路、建堤坝,听说我们三河县修了好多处水库,就用了好多水泥。” 用水泥修的水库大坝与水渠,都具有防垮塌的作用,日常维护也相对更简单。 何殊随口回道,“在民生基础建设上多投资一些,朝廷划算。” 听到这话,沈卓不由得心中一动,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 在书中看到历朝历代都曾兴持修建过什么工事的内容,或是听说朝廷又在哪修路、修堤坝时,他都曾生出过诸多感触。 但是现在想想,用再多言辞去夸赞,都不及这‘划算’二字用得贴切与生动。 “是啊,朝廷划算,听说去年悬河涨大水,沿岸河堤都没有出现溃坝,那些提前修好的泄洪渠道,也发挥出巨大作用,沿岸百姓的收成虽因连阴大雨而减产,却没遭受洪灾。” 纵观过往的历史,这绝对是一桩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 因悬河大水而引起的洪灾,基本是每隔三五年,就会发生一次。 每次都会令灾区大批百姓丢命,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也会流离失所,沦为衣食无着的灾民。 朝廷前几年不惜耗费巨资,出钱招募大批劳工在悬河沿岸筑坝挖渠时,有不少批评朝廷劳民伤财的声音。 沈卓就曾听到过不少,只是他当时的年龄还小,隐约觉得那些人说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从悬河去年虽然涨大水,而且水深远超以往,却没有酿成洪灾的结果上,不难看出朝廷不计投入的提前修筑水泥大坝,挖泄洪渠的决定有多划算。 此刻听到沈卓提及这件事,何殊的心情也很好。 当了太子后,她可以,也不得不全面了解大安的情况,所以看了许多被列为机密的案卷。 何殊在里面看到许多让她感到触目惊心的记载,其中最让她感到难以接受的,就包括因灾难而导致的食人事件,几乎是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 哪怕因先帝早年的励精图治,大安之前有过三四十年可被史称盛世的太平年,即便在此期间,那种民不聊生的食人事情也没少发生。 当上这大安的太子后,何殊对自己的最低要求,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那种人间炼狱般的惨况再次出现。 事实证明,只要上位者能豁得出去,某些事情不是不能改变,代价是正宁帝一直握在手上用来吓人的刀,在那几年没少见血。 “是啊,悬河流域的百姓现在总算可以安民乐业,不用担心睡到半夜,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了。”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至听泉山下,因听泉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