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阴鸷的男人在卑躬屈膝的教徒带领下,缓步通过了布满陷阱与剧毒蛇虫的甬道,最终来到了尽头一处封闭的石室之内。 本应是被充当魔教圣坛的地方,如今却伫立着一座由纯金打造的牢笼。 四周是都是粗糙冰凉,带着明显开凿痕迹的山壁,可牢笼之内却铺满了上等的丝绸锦缎与软垫,浓烈的香气仿佛已经化为了实质,粘稠地在圣坛之内流淌不休。 “江离”就蜷缩在黄金笼的最角落,多日来不见天日的囚禁早已让他的皮肤变得苍白,凌乱的衣衫掩不住他身上一道又一道,层层叠叠的伤疤和淤青。 他显然也已经听到了“花伏鸠”到来时的动静。 可他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表情一片麻木,宛若他的灵魂早已从破败的躯壳里逸散了出去。 带领“花伏鸠”而来的教徒声线紧绷到发颤,尽管没有像是之前的那些蛇奴一般被挖去眼睛,可他依然没敢抬头。 “教主,江公子他……他……他从几日前起,就,就是这样了。” 他恐惧到牙齿一直在打颤。 “吾等之前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对江公子细心照料,可,可是他还是……” 而就像是在附和他一般,他的话音刚落,一牢之隔的“江离”便偏了偏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嘿嘿的傻笑起来。 只可惜他的嘴唇已经被封住,只留下了可容麦管喂些粥食的小孔。 所以就连那傻笑,听起来都格外古怪粗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像是人的声音,到更像是夜枭在坟茔上不断呜咽。 而等到“花伏鸠”打开牢门到了他身侧,仔细查探后者状况时,一股骚臭味更是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腾然而起——“花伏鸠”不过刚一伸手,“江离”便已经大小便失禁了。 “花伏鸠”不由一怔,然后,他挥了挥手,让已经快吓蠢的下属退了出去。 * 不用教徒继续说下去,明眼人都已经能看出来。 “江离”……也就是花伏鸠,疯了。 字面意义上那种疯。 不是装疯,因为若这家伙真是装疯,江离此刻的任务面板倒也不至于这般全线飘红,警报声一声叠着一声吵到震耳欲聋。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世界线要崩了要崩了这真的要崩了啊啊啊啊……】 江离在系统惨烈的尖叫中难得地呆愣了一下。 他蹲在流着口水痴痴呆呆大小便失禁的男人面前,在短暂的沉默后果断开始甩锅。 【我可是严格按照剧情来的。】 江离说。 【所有步骤都跟剧情上说的一样,花伏鸠该怎么对待江离,我就是怎么对待他的,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一点自我发挥都没有,怎么剧情线在江离这里可以走下去,轮到他,这人就彻底崩掉了?】 【这跟我没关系,纯粹就是你们给的剧情线有问题。】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不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主角受有天灵血脉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尖叫的同时把每一个字都放大并且变成了血红色。 在无数报错提示的环绕下,它看上去随时都要崩溃了。 江离微微蹙眉,十分不解地摸了摸鼻子。 【可我一直有给他喂天灵血啊。】 【系统:可是你兑水了啊啊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一桶水里兑一滴血不行更何况那还是你吃螃蟹的时候弄伤了手才挤出来的血,你往密云水库里打个鸡蛋那水也不叫蛋花汤啊啊啊……而且这家伙本质上就不是天灵体,怎么可能熬得过那些酷刑嘛呜呜呜…】 相比起面对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捶胸顿足的系统,江离显然要冷静许多。 【啧,世界线上他现在已经是‘江离’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啊,别吵,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啰嗦呀,你让我想想……】 不得不承认,江离现在确实有点头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前·花伏鸠·现·江离,疯得实在有些不是时候。 因为接下来,刚好有一段非常重要的“原著”剧情。 而这段剧情,就是整个花伏鸠故事线的大地基,一旦有角色缺席,整个世界线的偏离度就会坐火箭一样的飙高。 要不然,以原著剧情里“江离”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描写来看,也不至于人一疯,他这边面板就全线飘红成这副鬼模样。 江离捏了捏眉心,直接无视掉面板上的小世界崩溃倒计时,又把穿书局发过来的那段“原著”仔细看了一遍。 根据剧情,在经历完花伏鸠的无数折磨之后,江离就跟所有的虐文小受一样无比顽强地活着。 他不仅活着,还残留着顽固的自我意识,自始至终也不愿意彻底沦为花伏鸠的所有物。 苡橋气急败坏之下,花伏鸠的行为也愈发癫狂失控。 他利用了魔教流传下来的傀儡秘法,做出了许多近乎真人一般的傀儡,然后,在圣地里把已经双目失明,四肢俱断的“江离”欺辱得死去活来。 并且,他还恶意误导了江离—— 那些肆意虐待主角受的人,是地牢里无数个最为低贱不过的囚犯。 多日来的折磨早已让江离神智昏沉,浑浑噩噩。再加上落在他身上的那些黏腻的折磨是那般鲜明可怖…… 江离,自然是相信了。 * 【花伏鸠一步一步走到了江离身侧,他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少年的身体。 多日来只能靠着肉汁薄汤为食,曾经身姿清逸的少年如今已经形销骨立,连每一块骨头的轮廓都裹在皮囊之下清晰可见。 在黑暗中养了这么久,江离的皮肤现在就如同上等的玉石一般雪白莹润,在如此暗淡的环境下仿佛能微微透出光来。 此刻,那大片大片的雪白之上,正覆盖着无比新鲜的红痕。 宛若雪映红梅,阴暗,丑恶……而又旖旎。 “啧啧,阿离,你可真是厉害啊。竟然把那么多人都伺候得欲死欲仙的。我看他们好像都要死在你身上了,你说他们在花楼里,可曾遇到过你这样的j货?” 花伏鸠咬着江离的耳朵,吃吃笑着,咕哝道。 江离在男人的胸口颤抖了起来,花伏鸠可以感觉得到,在自己靠近的时候,少年就连呼吸声都抑得很轻,然而,这一次江离终究没能做到这一点,越是想要压抑,他的胸腔就越是不受控制剧烈的起伏,甚至在他的喉间还溢出了像是坏掉的风箱一般的古怪声音。 一行血泪顺着少年被缝紧的眼角,蜿蜒流下。 而后,被花伏鸠轻轻地吻去了。 真可怜。 花伏鸠在心中叹息着。 即便是以他这样的怪物来看,此时的江离也是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