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启明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 神情显得不是很轻松。 他刚刚收到了路仪发来的消息, 【明天还是老样子,中午十一点?】 这条消息提醒着他明天是周日, 按照惯例自己需要回一趟家, 和路仪一起吃饭。 而孩子的事情他迟早得找一个时机告诉路仪,一直隐瞒下去不是办法, 无论如何, 他都得面对这件事…… 一想到这,内心就仿佛被许多道千斤重的枷锁捆.绑住,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啦?”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越的询问声,路启明抬头便和季潇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少女的双手撑在椅垫上,上身微微前倾, 长发斜着散落下来, 几缕落在额前, 乌黑的眼瞳看起来很亮。 不知为何,路启明总感觉季潇的神情中有着一种天然的乐观与无畏, 而自己与她对视的瞬间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他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看着对方平静地说道:“明天中午我需要回一趟家, 去见一下我妈, 你……” 路启明想问对方能不能陪自己一起去。 还没等他说完,季潇就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对方掌心带来的触感干燥而又温热, 路启明朝她微笑了一下, “好。” 他思考了一下措辞,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妈,明天我想带一个人过来,而且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 那边沉默了许久, 路仪:【你要带谁过来?】 路启明:【季潇,上次聚餐你见过她的。】 路仪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回应,最终只是发了一条, 【中午十一点过来。】 · 首都星郊区的独栋别墅内,红木精雕而成的大门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感觉。 相比季潇父母房子前卫的设计,这栋别墅的陈设显然要复古的许多, 在门铃响起之后,路仪让佣人方阑去开门。 大门打开的瞬间,她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鹅黄色及膝长裙的季潇。 季潇穿这身很好看,她皮肤白,身量高挑,乌发红唇,即使不刻意打扮,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年轻的朝气。 就算是以路仪相对保守的审美来看,她都不能违心地评论一句“丑”。 她看着季潇的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柜子上,随即用足尖踩着脚后跟将两只小白鞋给脱了,行为举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随性与张扬。 路仪的嘴角往下抿了抿。 路启明换好鞋之后,季潇和他一道走了进来。 她朝坐在沙发上的路仪笑了一下,“阿姨好,这是给您的。” 季潇将手中礼品袋递给路仪,里面装的是一条丝巾。 路仪接过礼物,“谢谢你,还带礼物过来,太客气了。” 她随手将礼物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礼物鲜艳的粉色外包装和路仪的古董家具似乎没有一处是相配的。 路启明和路仪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坐在了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季潇则坐在了路启明身边,两人挨得很近。 近到路仪的视线忍不住往两人身上多瞟了几眼。 在这个距离下,季潇感受到身边人的脊背绷得笔直,似乎是有些紧张。 她用指尖轻轻挠了挠路启明的掌心,又扭过头和路启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冲他笑了笑示意对方不要那么紧张。 两人的这一系列小动作都被路仪看在眼里,她坐在沙发上抿着茶,眉心却微微皱起,表情显得不是很好看。 即使路启明还没开口,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这件事大概与眼前这个年轻的Alpha有关,并且多半是感情上的事。 路仪在心中思考着路启明接下来或许会和她说的事,比如: 他和对方恋爱了, 他想和对方订婚, 最不济也莫过于他想要和这个Alpha结婚。 下一秒,路启明在季潇鼓励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妈,我之前想要和你说的那件事就是……” “我怀孕了。” “咳!咳!” 路仪头一回被自己杯子里的茶水给烫到,甚至呛进去了几片茶叶,她拧着眉头,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声音严厉,“你再说一遍。” 路启明微微避开她像鹰一样紧盯着人不放的目光,又说了一遍,“我怀孕了。” 路仪的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变为彻底的失望,她以为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将路启明培养成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却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事上傻到这种程度。 她伸手指着季潇,“是她的?” 为了一个Alpha未婚先孕,愚蠢至极。 路启明说,“是”。 路仪此刻已经回复了她一贯的仪态,眼里只余下浓浓的失望,“你已经成年了,你应该知道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面对路仪的责问,路启明的神色微怔。 季潇在暗中悄悄握住了路启明的手,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路启明深呼了一口气,他与路仪平静的对视,“我知道,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路仪不理解, 不管是为了一个不愿意和自己结婚的Alpha生下她的孩子,还是为了一个孩子与这个Alpha结婚,她都无法理解。 路仪走过很多弯路,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或许不会再这么选择,可是路启明如今的行为比她当初的更为离谱。 可以说是很滑稽。 她看向路启明,问,“为的是什么?” “就为了你那一夜的过错买单吗?” 季潇打断了他,“阿姨,这件事并不是他的错。” 路仪偏过头,目光停留在季潇身上,她眯起眼睛,打量了对方片刻,淡淡地说道:“是啊,如果你们Alpha都管得住下//半//身的话就没那么多事了。” 路启明站了起来,“妈,这件事和你想得不一样。” 路仪微微仰起头看向他,“那又是怎么样的?” 路启明的长睫颤了颤,一时间不说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和路仪说过自己信息素失调的问题,也没有和对方说过自己从十八岁开始腺体就出了毛病。 那些难熬的痛苦的经历他从来都没有和对方提过,哪怕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但即使他现在说了,路仪真的就会试图改变她原本所坚持的观点吗? 这一瞬,路启明忽然觉得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是惘然,这两个孩子在路仪看来就是错误的存在,是他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的一种“代价”。 对方甚至都不愿意了解一下孩子的状况。 “路阿姨,” 季潇走到路启明身边,她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