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看不清线条,凑近了些,这时头顶柔柔落来一道光线,转眸,是顾明野拿着那截灯管给她照亮。 原本的闲心忽然变得认真了些,指着一面街道问:“这规划图是谁做的呀?” 肖泉凑过来:“怎么了?” 白黎说:“每一处都很标准的设计,连民宿的规划和购物街道都加了进来。” 肖泉绽开一道笑:“都是我们野哥做的!厉害吧!” 白黎愣了下,这回她是真惊讶了:“你,你们有点夸张。” 顾明野从地上的纸箱里捞出一瓶水递给她,“怎么,不信?” 借着柔白的光,白黎看见他太阳穴到脖颈混了几滴水珠,刚才明明已经擦过了,所以那不是雨,是汗。 “你不是救生员吗,还在海洋馆……当美人鱼?” 说着她拧了拧矿泉水瓶,然而手里还残着雨水,打滑般拧不开,那旋钮上又螺纹密集,没一会就虎口发红,她展开抻了抻巴掌,这时面前又递来了一瓶矿泉水,盖口被拿下来了,自己手里的那瓶则被顾明野接走。 他不在意地说了句:“做勘测设计要巡岛,在海洋馆里就是下水。” 这时肖泉接茬:“那海洋馆也是野哥设计的,好看吧。” 白黎抿了两口水,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节约人工成本。” 顾明野喝了两口水,清了下嗓子。 肖泉忙解释:“这不是还没上正轨嘛!对了,白小姐你工作是做什么的,有兴趣来加入我们吗?” 白黎听到这,笑了声。 一旁的顾明野沉声道:“台风差不多走了,等白天再看雨势,确定渡口的通航时间。” 肖泉“啧”了声,“你这人净说些扫兴的话。” 白黎脚尖点了点地,站久了感觉小腿都有些酸胀,视线往四周看了眼,没坐的地方,总不能蹲着。 “你们平时在这里怎么休息?” 肖泉指了指这大片水泥地,“这不都是地方吗?” 她转了转脚踝,肖泉也意识到了什么,说:“这儿也没椅子,要不坐地上,我给您找张纸皮。” 坐地上不是不行,但她穿的是裙子。 就在她要拒绝时,见顾明野拿了几块砖靠墙边垒了个矮凳,曲起骨节敲了敲面上那块,说:“过来。” 白黎问:“你这个坐下去会不会摔呀?” 说着她压了下雨衣裙摆小心翼翼坐下,男人半蹲在她身前,闻言勾起唇角,似乎有些逗弄她的意思,说:“那你坐稳了,摔了我可找不到第二块地儿给你坐。” 作者有话说: 野哥:摔了就坐我身上。 感谢在2023-02-18 11:59:27~2023-02-19 02:4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狗会摇尾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还是野哥会啊。”◎ 白黎手肘搭在膝盖上,她这个人坐也没多少坐姿,在家里经常被爸妈说生了根懒筋。 此时她后背也直不起,下巴靠掌心撑着,见顾明野站起身,说:“你呢?” “我去看看楼棚。” 这会肖泉拎来两个纸皮,看了眼白黎,又看了眼顾明野,调侃道:“还是野哥会啊。” 顾明野面无表情地往外墙的脚手架走去,肖泉把纸皮围在白黎跟前,说:“挡挡风。” 白黎问了句:“明天真能开船啊?” 肖泉点了下头,“一般台风猛的时候就一两天,雨下得大,咱这岛上多少人得出去营生啊,不能封太久。” 白黎握着纸皮说了声“谢谢”,然后掏出手机继续玩,这时肖泉似想到了什么,说了句:“咱俩加个微信呗,到时候你要再来联系我就行。” 她眨了眨眼,说:“不怕我再来跳海?” “咳咳咳——” 肖泉一口水呛嗓子眼里,撇过头去咳了起来,“白小姐,您可别拿我们这小岛开玩笑了,我广告语都想好了。” “什么?” 肖泉站直身:“夏浦,一座来了就不想自杀的岛屿。” 白黎撇过头去掩唇笑出了声,“挺有才的。” “你这不是挺爱笑的,怎么给人感觉总是不太开心,这几天我野哥伺候得你怎么样?” 白黎神色微僵,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脚手架里的顾明野,“还行。” 肖泉把二维码亮到白黎面前,她指尖点了点,说:“你有对象吗?” 肖泉像被撩了一耳朵,尴尬地龇了个大白牙,“没有没有,有对象我可不敢加美女微信。” 白黎说:“你们这座夏浦岛,叫男德岛吧。” 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难得?是挺难得,你说这世上小岛千千万,也不差夏浦这一座,但它又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到你们要回来创业?” 听到这话,肖泉神色微微一黯,目光朝脚手架里的男人看了眼,说:“白小姐,听哥一句劝,千万别想不开啊,这年头能活着不易。” 白黎笑出了声,无奈道:“行,听你的,不在夏浦跳海。” 肖泉却没有了刚才的笑,说:“要不是为了挽救生命,我也不跟你说,这是野哥的事,但我希望你听了之后能振作起对生活的希望。” 白黎又喝了口水,大晚上的听肖泉讲故事也蛮有意思:“说吧,我保证不让他知道是你说的。” “咱这夏浦以前出过事,淹死过一孩子。” 白黎眉心一蹙,握着水瓶的指尖收紧,安静地看向肖泉,却见他眼神又往顾明野看了眼,好像跟他有关,又好像,怕他听见他们的谈论。 “是野哥的亲弟弟。” 白黎瞳孔微颤,有穿堂的风在水泥地里打着旋,鼓起尘埃和沙粒,刮过她的眼睛。 “很久之前的事了,是个意外。但活着的人才最难受,你别听野哥刚才说什么勘测要巡岛,所以顺道领了个救生员的活儿,其实就是心里过不去。” 白黎心腔似被风越鼓越大,那气球撑开顶到了喉咙,发酸。 “那他救上来过人吗?” 肖泉下巴朝她指了指,“那不是你准备跳海吗,让野哥拉上来了,所以您接下来最好表态生活积极,这样他肯定能好受些。” 人总是在无能为力的事情上,想要找一点救赎。 看来还得承认这夏浦岛的海,她先前确实想跳。 后半夜的工地有种别样的寂静,因为有人在,比让她独自呆在屋子里时间过得快。 她在三楼坐累了还能下一楼逛,楼外的水泥地上落着雨,她闭上眼睛,感觉风似乎变得温柔了。 雨丝溅落,像一簇簇烟花绽放。 庆祝第二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