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出去说:“你要洗的衣服呢?” 顾明野微侧着头,懒散地放松着身体,眉眼在暗处看人时,五官有种艺术般的美感,说:“要现在脱?” 白黎张了张唇,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浮想联翩,“我要洗衣服,一起的话就不浪费水了。” 听到这话顾明野笑了声,“我黑色的,你白色的,染坏了,我可赔不起。” 白黎跑回了卧室,蹲在地上看滚筒洗衣机在转,忽然听房门传来了两声敲响,像敲在她心里。 “什么事啊?” “吃饭。” 白黎“哦”了声,一出门,见顾明野换了件坎肩白背心,“你脏衣服该不会囤在一起了吧?” 顾明野撩了她一眼,“这种事归女朋友管吗?” 白黎愣了下,捏了个理由:“我只是好心提醒,阳台可以给你晾。” “不用了,我下午去海洋馆,那儿有晾洗房。” “你要出去?” 她心里忽然空了一下,看见顾明野给她端来了一碗面,西红柿熬出了红灿的汤,他炖了牛肉面。 “嗯,这不跟你汇报了。” 好像对她的明知故问觉得蠢笨。 白黎坐下来戳面条,听见男人说了句:“第一口先喝汤。” 她捧起碗吹了吹,顺进一口番茄和牛肉炖在一块儿的浓郁汤汁,只觉浑身骨头都舒服了,她又喝了一口,头皮毛孔打开,香迷糊了。 白黎从来没对一碗牛肉面这么感恩和珍惜过,物资丰富的时候,她吃两口就不想下嘴了,现在顾明野坐在她对面,在潮湿的雨天让暖汤浸润身体,原来是件这么幸福的事。 “我给你的钱,不够了吗?” 她低声说了句。 顾明野抬起眉棱看她:“我伙食不达标了?” 白黎摇了摇头,戳了口炖得软烂的牛肉,“让你又要去海洋馆上班,当美人鱼吗?” 顾明野手肘搭在桌沿上,闻言微扬了扬眉,“这不冲突,难道当你男朋友还要二十四小时黏你身上?” 白黎张了张唇,被他这话弄得脸红,大概被这碗面吃得她整个人生了热,落在顾明野眼里就像一颗红樱桃,他今天买了一盒,就放在茶几上:“我把电视调好了,一会直接打开就行。” 白黎低头继续吃了两口面,忽然想到了什么,总算有了个由头,说:“时间很宝贵的,你应该把它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例如你的设计图纸,文旅项目,而不是去当一条供人欣赏的鱼。” 顾明野夹面的筷子一顿,抬眸看她,白黎眼睛盯着碗里的面,说:“而且我还给了你一笔钱,还不够你请人吗?” 白黎知道那海洋馆他也是负责人之一,但事事都要他去做,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怎么能都做好。 最后只会更累。 她说完,见顾明野没吭声,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看,白黎的头又低了回去,“你吃面啊?看我干嘛。” “夸你一句,秀色可餐。” 白黎抬手扶了下额头,有点晕眩,强装淡定,说:“我知道。” “这脸红的呀,像只烤小乳猪。” 白黎筷子“啪”地一下拍到碗上,恼羞成怒道:“顾明野!” 男人拿过手机,掌心斜撑着下颚划了划屏幕,而后拨通了一个号码,音量外放。 “喂,野哥,下午几点到啊?” “不去了,你面试吧,行不行你自己定。” 电话那头的肖泉愣了下,跟白黎现在的反应一样。 “咋说不来就不来,你也没啥事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现在一天天比谁都忙!” 顾明野眼神往白黎觑了眼,“最近养小猪了,不好喂。” 白黎皱着眉气鼓鼓地看他。 然而电话那头的肖泉忽然笑了声,语调猥琐道:“黎妹妹啊?” 顾明野“嗯”了声,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别叫妹妹,叫嫂子。” 白黎被他弄得没法好好吃饭了。 等顾明野挂了电话,白黎戳着碗说:“什么嫂子啊,我妙龄少女。” “你那笔钱不就是买名分吗?” 白黎:“……” 顾明野又说:“其他的服务,也可以谈。” 白黎:“好好吃饭!” 吃完面后,顾明野去刷碗,白黎漱了口后准备午休,说:“你不去海洋馆的话,那衣服放洗衣机吧?” “我衣服是招你了,值得你惦记几回。” 见顾明野把房间里换下来的脏衣拿到主卧的洗衣机里,白黎说:“就准你说我习惯不好,不准我说?” “那你还睡不睡了?” “三十分钟而已,我玩会手机,好了叫你。” 白黎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男人的背影,隔着落地玻璃窗,朦胧得像香港八十年代的电影。 “看电视吧,别整天抱着部手机刷。” 白黎“嗯”了声,走出了房间。 这里明明成了她的暂时私密住所,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待在了里面,她跑了出来,而他可以在里面做任何事。 白黎有一刻为自己的小心机感到羞耻的紧张。 电视里播的是顾明野看的球赛,她不好乱调别人的台,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屋外细雨缠绵,下午的天色比早上还要阴沉,连电视屏幕看起来都成了电影幕布。 四周漆黑,它是唯一亮起的光。 顾明野坐了过来,说:“看吗?” 白黎“嗯”了声,“助眠。” 男人轻笑了声,他的声音像深海底下水流滑动而过时的低沉,白黎把两条腿抬到沙发上,膝盖顶在胸口,外面用睡裙罩着,而后双手抱住膝盖。 顾明野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而后很快划开了。 电视里的球赛焦灼粘稠,而电视外的观众却安静得连呼吸都觉得震耳欲聋。 白黎抿了抿唇,说:“洗衣机还有几分钟啊?” “停了它会响。” 这时篮框被抛进了一个球,现场观众瞬时欢呼四起。 白黎心脏也跟着扑通烈起,说:“这是你站的队吗?” 顾明野:“嗯。” “那你怎么那么平静。” “我该怎么激动?” 白黎说:“一般别人都怎么庆祝?” 这时现场镜头切到观众席,一个男人抱着身边的女人热烈地吻了起来,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顾明野扬了扬下巴:“这样。” 白黎抿住唇,说话时声带都是紧的,“你接过吻吗?” 男人掌心斜撑着下颚,“人工呼吸算吗?” 白黎忽然笑了声,这一声让顾明野转眸看她:“你接过?” 她没说,只是挑了下眉。 顾明野呼吸开始沉了,她还是不吭声。 顾明野的喉结滚了下,白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