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时拉开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偏头借火。
“你是回剧组还是回家?”副导降下半边车窗通风,前面茫茫看不到尽头,又是一顿好堵。
“回剧组。”
懒得明天再跑一趟。
副导却故意曲解,调侃道,“我可没把你的女主角怎么样,千叮万嘱的,连句重话我都没敢说。”
“也没得说吧。”
副导的手越出车窗抖了抖了灰。
“暂时是。但进步空间很大。”
段昱时不答。
前面缓缓动了半个车位,手刹又被拉回来。
“那边怎么样了?”
段昱时一走就是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虽然总是没个正形,但也不至于电影刚开机就跑路。更何况还带了个麻烦小孩,注意事项都没来得及给对方说明就匆忙踏上了异国的航班,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不怎么样。”他靠在车后枕上,闭着眼在嗅飘起来了烟雾,尼古丁的苦调很令人清醒,“我也不能怎么样。”
段昱时丢了烟头,双手环胸小憩。
京都的夜晚向来灯火通明,现在堵在大道,一时半会动不了是常态。副导的脾气和怒路症早就被这座城市瘫痪一样的交通体系给治得服服帖帖,于是绅士地沉默。
打扰段昱时清静的是十分钟后的一通电话,屏幕在中控台上亮起,显然不是找他的。
前面刚好前进,副导看了眼来电显示,抬抬下巴,“你帮我接。”
段昱时不耐烦地拿过,“喂?”
“……”
那头沉默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段、段老师?”
男人闭上的眼睛又睁开,眼皮掩盖住大半湿润的瞳孔,藏匿在帽檐下,看不清神色。
“嗯。”
“怎么是您啊?”
他反问,“怎么是你啊?”
芙提语塞,突然福至心灵,猜到副导今天提前下班的原因是什么了。
她本来想吃饭的时候问问他关于下个镜头女主心态上变化的问题,但在饭厅坐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哦。”段昱时心有点痒,手指抽了根烟捏在手里把玩,“这么晚了问剧本啊?加班费给多少?”
“……”副导从来没问她要过报酬。
一个本来不看好她的人对她倒是苦口婆心耳提面命,那个把她抓进陌生领域的始作俑者却直接原地失踪,开机没消息,看了她的片段也没回响,张口闭口就是找她讨要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