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了她百迭裙到腰迹,这回手是干净的,掌心朝上?没进二指,不?留指甲,因此没有疼痛,只是感受奇异。青娥惊得?直蹬床板,认错道再也不?跑了,话音却被他吞去。 门外红燕提着热水折回来,扣扣门,青娥嘴里正混战,她抢不?回自己舌头,根本出不?了声,眼见门板要被推开,冯俊成抬手扯了一把,将床帐给放下。 石青的帐子晃晃荡荡,红燕见了没多想,先到屏风后边将热水搁下,“姑娘,现在?洗吧,趁水热,我伺候你。” 帐子里没做声,青娥咬着唇两眼氤氲盯着他讨饶。红燕还要问,冯俊成踢了只皂靴下床,“咚”地一声砸在?脚踏上?,给红燕吓了一跳,再看是少爷的鞋,连忙顶着张大红脸退出去。 待人出去,冯俊成只动手问她一句话,“还跑不?跑?” 青娥最后服了,五体?投地,举着细长?条的胳膊对床架子起誓,不?跑了,她道自己是孙悟空飞不?出五指山。话毕反应过来,就见他一身汗斜靠在?那儿?,胸膛一起一伏,忽地动动五指,笑得?意味深长?,青娥来气?,问他上?哪学得?这一套。 “举一反三,无?师自通,就许你对我上?手,不?许我对你上?手。” 青娥算明白了,不?能惹他生气?,他是二十四,不?是十九,靠着她的“谆谆教导”长?了许多本事,要看他脸红,迤逗是难了,惹他生气?还快些。 一行人在?长?清县待了三日,其?实茹茹头天晚上?便退了烧,只是想着多休息两天,再行路更为保险。也不?耽误多少功夫,休息好了一鼓作气?跑到北京城,途中也没再出过乱子。 一个?月后众人抵达顺天府,青娥在?轿厢晃里晃荡,敲敲酸胀的小腿肚,没几分兴奋,仍忍不?住掀帘瞧那满大街没瞧过的热闹。 这顺天府打眼瞧着,好像和江宁也没什么区别,反而到处灰突突的更为无?趣,地上?不?铺砖,只有踩实了的夯土和黄沙。街面?上?百姓穿得?也没有南边讲究,这里不?事桑蚕,因此平头百姓多穿苎麻,身上?少见纱罗,想必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穿上?南边来的绫罗绸缎。 等往城里再走一段,总算看出些天子脚下的繁华,却也没想像中的那般气?吞山河声势浩大。 这地方是冯俊成考取功名,在?殿前露脸后才得?以搬来的,青娥一直以为他搬去了个?桃源般的所在?,盼他在?那儿?的家里娶妻生子平步青云,就此再不?想着回去,可真跟他推门进去,才发觉这里非但不?如江宁冯家富丽精美,甚至还不?如钱塘冯家那间?春雨时节烟波朦胧的古朴老宅。 董夫人真是未雨绸缪才叫他带了这些仆役来,他在?顺天府的家里,可谓两袖清风,看门脸就是个?兜比脸干净的清官。 这是个?三进院子的府宅,进门茹茹先将狗笼子放在?地上?,打开门,放花将军“冲锋陷阵”探路,花将军个?头已经长?到最大,却仍是条黄白花的矮脚小狗,在?院里上?蹿下跳,看得?那几个?迎出来的丫鬟小厮掩嘴偷乐。 “青娥,这里又是大老爷的家吗?”茹茹初来乍到,知道这儿?远,却想像不?到和江宁到底有多远,她不?大喜欢这儿?,想回江宁去,揉揉手,“青娥,我想奶奶和老祖宗了。” 青娥起初也不?喜欢顺天府,迈进红漆门却一下陷进了这个?地方,这宅子仿佛具有生命,守候她已久,等着她赋予它更为完整的意义。 她看向冯俊成,他侧过身,坦然将这屋檐下的一砖一瓦呈现在?她眼前,青娥望向小院,茹茹和花将军在?院里奔跑,她心里霎时五味杂陈又喜又悲。 这是个?全然陌生地方,没有人认识她,更没人了解她的过往。 “我当?初要是相信你,和你来顺天府就好了。”她后悔五年前自己没能下决心和他离开,“要是我当?初跟你来了顺天府,我也不?会到钱塘,不?会招惹上?那些人和事…” 她悔不?当?初,明明在?笑,却滑下一滴泪来,她还记得?自己只答应来做人证,玩笑道:“真叫可气?,要是我当?初跟你来了顺天府,这儿?早就是我家了。” “现在?也不?迟。”冯俊成说的却不?是玩笑话,拉上?她的手进门,“你说你躲我五年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跟我回家,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有些空荡,你慢慢填。” 长?到二十五,青娥有了她第一个?家,迟来五年,眼下也被人虎视眈眈。 可牵他手迈过门槛的一刻,那些惴惴不?安和提心吊胆都变得?微不?足道,她才晓得?原来回到家关起门来是这种感觉,居然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第58章 再说回没能从冯家带走青娥的秦孝麟, 他怒不可遏,恨不能?追到顺天府去,却又不知道青娥是不是跟着冯俊成离开了江宁。 那晚青娥去了哪里与他而言尚未可知, 猜测她跟着冯俊成?走了, 可又拿不出证据, 因此也不好一怒之下?疯传些什么惹恼了冯家。 冯老爷只说自个儿劝了冯俊成?,他说他心里有?数, 自会掂量清楚孰轻孰重, 应当不会到顺天府去告秦家的御状。 彼时秦培仪一听,想发火又发觉自己棋差一着,让冯家?人钻了空子, “这叫什么话?那是劝住了还是没劝住?他到顺天府去会不会找我秦家?麻烦?” “劝住了。”冯老爷笑了笑, “秦兄弟你且看, 到时都察院会不会给你下?达信函。” 秦培仪简直咬牙切齿, “冯兄, 难道你忘了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冯老爷颔首,“可那不孝子不听我的话, 有?什么用?”他起身下?逐客令, “冯俊成?已经?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认他这个儿子。” 怕说到这儿秦培仪还听不懂, 冯老爷乜目冷声?,“我和你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和我,不在一条绳上。即便我和你出了事, 火也烧不到顺天府他的身上。” 秦培仪怒气冲天, “你这是在逼我对令郎不利!” 冯老爷反而一笑,“这就要秦兄弟自己想清楚了, 该说的我都和他说过,劝没劝住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你要阴他,他一定立马拉你秦家?下?水。” 那日秦培仪摔门走后?,冯老爷枯坐桌前,久久没有?做声?。 顺天府多?长家?槐,树身高大,花朵嫩黄,这树分?明?在南方也长,就是没有?这儿的看上去高大,大抵是这儿地广人稀,不似金陵秦淮一带繁华,因此地更阔,树也更高,就连天都变得又淡又远。 青娥清早睁开眼,将手枕在脸侧,透过湘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