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说。 景春不愿意听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于是问:“比如?” “比如……”让他刻意去想,还真的很难。 他沉默想着,景春也不催他,只是捏着他的手心,一下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 他有时候像个大型的玩偶,随便她怎么摆弄,他都安安静静地配合,好像怎么玩他都不会生气。 他从来没跟自己生过气,顶多也就是自己闷着不开心,但是个生物都会有脾气的,这么憋着不会心理憋变态吗? 景春提醒他:“有没有特别讨厌我对你做什么?像这样捏你。”她的手搭在他腰侧。 桑洛在他身体里,他其实这时候是很敏感的,他在死地的时候,幽都的鬼靠近他会被他抽墙上,那不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他应该是讨厌一切的侵入的,允许她靠近,大概是出于某种偏爱,但应该也不是毫无反感。 但桑寻却摇了摇头,“喜欢。” 他想起她说不许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努力解释,“喜欢你碰我,很喜欢,喜欢到……” 他侧过头,微微蜷缩着身子,像是很难为情,半晌才低声说,“想和你长在一起。” 景春:“……” 这也喜欢,那也喜欢。 “那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 “你有没有……特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问。 景春沉默了片刻,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啊! 桑寻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没有。 他有些沮丧地背过身,掐着时间说:“半个小时了,睡吧!” 景春把他掰回来:“好好说话,别逼我揍你。” 桑寻第一次没听她的话,沉默说了句:“我只是觉得,我很多余。” 景春:“……我真揍你了。” 根据偶像剧定律,一遍一遍的自虐式发言,其实本质是变相的求救:能不能看到我的不安,能不能多爱我一点。 但问题是 ,景春并不觉得自己不爱他,也没做过什么凉薄的事。 他灵体沉睡的那段时间,她短暂获得过读懂他心事的能力,大概是因为灵体虚弱,又对她不设防,所以才会这样。 自从他灵体苏醒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但那时候他表面冷酷,其实内心深处不安又渴爱的特征就有了。 这会儿景春忍不住把自己的灵识抽出来一部分缠绕在他灵体上:“让我进你识海。” 桑寻只是沉默片刻,然后大门敞开,随她进出的意思。 这感觉就像是,她如果想要,他可以把心脏挖出来给她玩。 识海就像是人潜意识的具象化,包含了意识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欲望和心事,可他的识海里很干净,就一棵树,树下摆着棋盘,他安静坐在那里下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左手打右手。 显得有点……寂寞。 他看到她,手顿了顿,轻声说:“你回来了?” 景春点点头,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来,接过白子,执子落盘。 五步之内,他已经输了。 “我太笨了。”他说。 景春笑了笑:“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又不要你拯救世界。” “世界不用需要我,你需要我就够了。”他笑了一笑,可是顿了顿,又问她,“你需要我吗?” 景春愣了一下:“我当然需要你。” 他低垂着眉目,呢喃:“骗人,你根本不需要我。” 景春:“……” 这孩子到底什么毛病。 “再下一局吧!”他问。 景春点点头:“行。” 这一局他赢了,但他看出来,“你让我也太明显了。” “既然都是输,为什么这么喜欢跟我下棋。”景春觉得好笑,他棋艺不差,但比她差点儿,她不放水,他可能一辈子也下不赢她。 他垂眸:“不下棋,可能你就走了。” 跟他待在一起,确实挺无聊的,她有很多的事要忙,每一个都很重要,可他不重要,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惦念的,唯有一点爱,也不值钱。 景春点点头,恍然:“你在责怪我不陪你。” 他又摇 摇头:“我在怪我留不住你。” 景春:“……” 他声音明显低落:“下次还会来看我吗?” 这并不是他,只是他的潜意识,还停留在从前在云崖的时候。 那时候他每天的日常就是,给金乌提供休息的地方,然后其余时间都在等她来,送她走,时时刻刻思念着。 景春抬头看他:“来看你就高兴了吗?” 他点头:“嗯。” “不来了呢?” 他难过抿唇,“那就等你来。” “一直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 景春:“你没长腿?等不到就自己去找。” 桑寻迷茫了片刻,然后像是打开了新思路:“哦?哦。” 他问:“可以吗?” 景春点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山不来就我我就山,被抛弃了就去追,得不到就去抢,抢不到就去偷……虽然死缠烂打不可取,但如果是我,你可以试一试。” 桑寻沮丧:“我打不过你。” “嗯,所以你更不需要畏惧,如果你招数用尽了都还活着,已经证明我对你心慈手软。就像那盘棋,正常情况下,你永远都不可能赢,但我每次都会陪你下,这已经是你的胜利,懂吗?小树。” 景春拍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第62章 不掉叶子 对于扶桑来说,春神的陨落是一场灭顶之灾,是绝望和痛苦凝结成的重击。 可是当她又回来后,那段分别,并不是恋人间的诀别,就像是她又进行了一次漫长的旅途,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可又担心下次离开。 因为她总是在离开,而他也总是不敢确信,下次她一定能回来。 景春彻底从他的识海里退出去,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你想要我怎么办?” 桑寻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能不能,说爱我。”他恍惚着,发出请求。 景春从不吝啬,她说:“我爱你。” 可他觉得,心脏像是有一个填不满的空洞,因为得到了一句爱,又想要更多。 “能不能抱紧我。”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梦境似的。 ——他觉得这很像是某种不真实的梦。 景春的身体像流水一样淌出枝叶和嫩芽,然后将他包裹起来,拥抱太浅,植物生长和绞杀的本能更直白和有力。 他渐渐有点不能呼吸,但还是说:“可以再用力一点吗?” 景春用尖利的丝线一样的藤条刺破他的心脏,穿过他每一根筋脉和血管,占据他身体的每一寸。 “可以……” 他好像还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