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三四个小时。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 沈迭心抿唇,努力忽略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右眼皮。 “如果他回来,那就一起过,如果不回来,我们两个正常过。” - “爸爸,打火机呢?帮我点着!” 天空被烟花照得几乎白昼,在一片烟花爆竹声中,南南说话要拔高音调才能让沈迭心听见。 南南笑着举起手里的仙女棒,期待地盯着沈迭心为她点燃这两只漂亮的小烟花。 “谢谢爸爸!” 看着南南欢快得四处跑跳的背影,沈迭心也扬起嘴角。 等待实在无趣,节目也并无新意,他们来到楼下看烟花,又买了些孩子可以玩的小烟花,一时间都忘了时间。 沈迭心:“跑慢点。” 南南:“我知道!” 两个急匆匆的陌生身影从沈迭心面前经过。 他们手中拎着大包小包,表情却满是期待。 “咱妈包的饺子最好吃,我都想了一年了。” “快走吧,一会赶不上吃团圆饭了。” 沈迭心不经意听到他们的对话,却像是误入了亲密家庭里。 别人所期待的团圆需要等待一年,而他的等待却从来没有期限和尽头…… 满天璀璨烟花之下,团圆的酒杯在家家户户中举起一次又一次。 他和南南又要度过一个春节了。 空气中弥漫的白色硝烟飘进眼中,沈迭心抬眼看向夜空中盛大又灿烂的烟花,耳边依稀听见倒计时的声音。 五…… 四…… 三…… 眼前亮到刺眼的光芒被黑暗遮住。 二…… 一…… “新年快乐。” 烟花下,这说话的声音沙哑温润。 他放下手,笑着站在沈迭心面前。 “是我……有没有一点失望?” 谭臣的眉眼因光晕而温柔。 和他对视时,沈迭心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明灭烟花中,因谭臣的出现感到惊讶的那张脸,看起来有些还有些茫然。 失望吗? 他在期待谁的出现呢? 沈迭心自己也说不清了。 “你回来了?!”南南一把抱住谭臣,高高举起手里的烟花,“快来放烟花吧!” “好,走!”谭臣二话不说,弯腰把她抱起来。 南南银铃般的笑声和谭臣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迎接新年的鞭炮声,欢腾热闹地气氛像是要把脚下的土地都震翻。 沈迭心怔怔地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几眼。 这个时候应该给金艾他们发几条祝贺的消息。 面面和贺笑坤应该也给他发了消息…… 【新年快乐】 一条发送于零点零一分的消息。 发件人:谭玉谨。 同时还有零点没有接到的来电。 【你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发送于半小时前,沈迭心正在看着南南放烟花的时刻…… ——“要许愿了吗?” ——“嗯。” ——“我猜你这个愿望……是不是和我有关?” ——“你怎么知道?” ——“你的生日愿意,为你自己许。” ——“那我希望……” ——“别说出来。” ——“啊对对,我忘记了!” 十八岁的生日,沈迭心还没有和任何说过。 他也那么认真地要求沈迭心保密过。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都已经说过要享受当下了,为什么还要知道那个答案呢? 回荡在耳边的仿佛不再是南南开心地笑声,而是阵阵摇晃的变奏曲,急促颤抖着诉说着此刻的畏惧。 沈迭心的摇摇欲坠已经溢于言表,谭臣放下怀里的南南。 “怎么了?”谭臣问。 沈迭心放下手机,眼底是一片深色。 在这样不着温度的注视下,谭臣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笑意正在慢慢退去。 “南南,你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他用最后的笑容都在南南身上用尽。 沈迭心嘴唇颤抖着,“到底怎么了?” 谭臣扯动嘴角,“你在说什么?” 被蒙住的眼睛,可是沈迭心的鼻子已经更早闻见谭臣指尖的消毒水味道。 “告诉我吧……他是不是在医院?” - 病房里的各种仪器发出冰冷的声响。 前来做手术前检查的医生面容冷峻。 对于这场结果未知的手术,每个即将参与进去的医护都不敢懈怠。 这里最为放松的却是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所有人,温润英俊的脸上写满宽容。 任何人得知即将面对死神的人是他,都会发出惋惜的感叹。 就他本人而言,他这样自在也是因为早已放下所有。 除了一件事他还有些担心,其他的,他都全部放下了。 病房发出“咔哒”一声。 这扇不该开启的门忽然从外打开。 站在门外的青年面容清俊,白皙的脸上挂着因为赶来而流下的汗珠。 他起伏胸膛,怔怔地看着病房内的一些,脸上的血色在接触到病人的瞬间全部消失。 医生正要做出驱赶的行为,但被叫停。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先单独和他说。” 谭玉谨坐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虽然他现在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可他还是维系着这些能给沈迭心的安全感。 “都出去,等一会也是一样。” 第二个声音出现。 是站在门外青年后的男人。 医生们认识他,这个人是病人的亲弟弟,也是S市惹不得的人。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在不影响手术的前提下还是把空间留了出来。 谭玉谨面色苍白如纸,头上戴着一顶针织帽子。 微笑需要穿过面颊上的呼吸面罩才能传达到他眼前。 只是分开不到半月,他竟变得如此消瘦…… 沈迭心抬脚走进病房,却像是越过万里千山那样艰难。 谭臣默默看着沈迭心一步一步靠近谭玉谨,心里那颗不停膨胀的海胆终于到达极限,把他血肉筑成的心脏扎的千疮百孔。 他死死攥紧拳头,只能说出一句“我在外面等你”,而后跟着离开的医生一同出去。 轻轻带上门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底某处也轰然坍塌。 下午来时,他还幻想着也许只是小问题。过去这样进进出出医院很多次,也很少有过致命的情况。 但他离开时,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会面对的一切。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连隐瞒的任务都没有做好。 或者说,他的隐瞒在沈迭心对谭玉谨的默契面前一击即碎。 沈迭心颤抖的身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