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履行婚约,此生有个着?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心虚得一塌糊涂。 可哪怕声音再低,裴言渊都听得一清二楚,心底忽的一沉,猛然间?走上前?去,拽着?她?道: “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嗓音低沉,无?法抑制地颤抖,原先?的那一丝异样,迅速在心中生根发芽。 这姑娘的身世,其实?并不重要。 无?论?出身高?低,他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心意。 待他夺得一切,能给她?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能对等。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许她?十里红妆,亦可以与她?隐于人间?。 可是......为什么她?是林知雀? 裴言渊扣紧指节,“咯吱”作响,喃喃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极力去相信这一切。 他念得又快又急,有时是“林知雀”,有时是“莺莺”。 忽而觉得荒谬可笑,眸中闪过寒光,嘲讽地笑出了声。 她?是兄长的未婚妻,还是指腹为婚的情意,一直把兄长放在心上。 果然,从最开始,他就想错了。 但他不明白,为何?要在他许诺的时候,突然坦白身份。 难道她?觉得,爱慕于他,便是背弃婚约吗? 那她?当初为什么主动招惹他? 况且,若是如此,倒也无?妨。 兄长愚蠢虚伪,他终有一天会取而代之。 只要她?愿意等,他们依然能修成正果。 难道......她?变了主意,想嫁给兄长,所以全力把他推远吗? 裴言渊笑得愈发讽刺,笑她?天真得犯傻,心中如同芒刺划过,似有似无?地疼。 也是呢,她?不知他的谋划,只看到兄长的风光。 她?家道中落,历经艰苦,自?然想背靠大树。 哪怕爱的人是他,却觉得他的身份为人不齿,宁可选择兄长。 只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你以为,裴言昭会娶你?” 裴言渊步步紧逼,话?中尽是轻蔑,眸中盈满鄙夷。 不是看不起她?,而是太了解裴言昭。 他那兄长,阴狠伪善,薄情寡恩,自?私利己。 侯府后院成了温柔乡,所有女人都是玩物。 用寥寥几两银子,光风霁月的外表,山盟海誓的承诺,哄得她?们死心塌地。 这姑娘生于簪缨世家,林家清流风骨人尽皆知,不可能伏低做小。 而裴言昭是花间?过客,恨不得娶个公主,为仕途添砖加瓦。 他不信,裴言昭会沉溺花丛,脑子一热,娶一个罪臣之女。 别说是姿容出众,哪怕是救过裴言昭的命,兄长也绝不会心软。 “你、你住口?!” 林知雀羞恼地叉腰,双颊骤然红了起来,无?所适从地错开目光。 她?以为,裴言渊诋毁她?的身份,倔强地挺起胸膛,不肯承认事实?。 侯爷出身高?贵,不是她?能高?攀的,用不着?旁人提醒,她?心里有数。 但既然定下婚约,她?就不会去想,自?己是否配得上。 侯府人人瞧不起她?,暗地里说得难听至极。 若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又如何?指望获得别人的尊重呢? 她?并非死缠烂打,逼着?侯爷娶她?,而是侯爷自?愿答应的。 为了争取婚约,她?这段时日竭尽全力,忍气吞声。 不仅顺从侯爷的心意,还偷偷找上裴言渊,求着?他教导。 思及此,林知雀望着?他淡漠的面容,勉强原谅几分。 毕竟,这其中,他功不可没。 林知雀敛起不满,矜持地抚平衣袖褶皱,认真道: “侯爷待我与众不同,还亲口?承诺婚事,我答应了。” 裴言渊仍是冷笑,不甘心地攥着?掌心,印下道道血痕。 方才他也给了承诺,奈何?晚了一步。 仅此一步,而已?。 她?宁可相信裴言昭会娶她?,都不相信他的承诺。 甚至,还故作不懂,把他的决心当作笑话?。 他阖上双眸,艰难地平复气息,硬逼着?保持冷静,身形微微颤抖。 其实?,这不要紧。 没关系,都没有关系。 反正兄长不守承诺,给她?的诺言,肯定一模一样给过别人。 她?不过是受人蒙蔽,早晚会知道真相,放弃希望,迷途知返。 要紧的是,她?爱的人是他,把真心倾注在他身上,始终有所牵挂。 待到事成,兄长什么都不算,她?会后悔的。 想到这儿,裴言渊像是找到了安慰,碎裂的眸光重新?拼凑,如寻常那般孤傲自?持,迟缓地笑出了声。 是啊,他们来日方长...... 林知雀奇怪地看着?他,目睹他脸色苍白,凤眸断纹却沾染血红,还笑得格外骇人。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吃酒了? 先?是莫名?奇妙开玩笑,说要娶她?做夫人; 现在又沉浸梦境般恍惚,眸光笼罩雾气般朦胧迷离。 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想找嘉树求助,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二人一鸟,各怀心思。 林知雀出神一瞬,忽而记起,还有一件要紧事没说。 今日来,除了坦白身份之外,还要感谢裴言渊教导之恩。 如果没有他,侯爷不会回心转意,她?也没机会履行婚约呢。 忆起他教导的一幕幕,林知雀难免心虚。 虽说他们清清白白,但早已?僭越男女大防,传出去万事俱休。 更何?况,裴言渊是侯爷的亲弟弟,哪有她?这样向人讨教的? 不过,这家伙似乎乐在其中,想必心胸豁达,不拘小节,能体会她?的苦衷。 林知雀试探着?靠近几步,展颜一笑,道: “侯爷本不待见我,多亏二公子悉心教导,我学以致用,才能让侯爷回心转意。” 听罢,裴言渊目光一凛,身形僵在原地,错愕的凝视着?她?。 林知雀以为他没听明白,又往前?走了几步,耐心地继续描述,权当是对知己好友倾诉。 她?说起侯府的委屈,侯爷对她?的冷淡,还有内宅中的明争暗斗; 还说起受教后的变化,侯爷屡次受伤,日子却越来越好。 “我确实?学得不好,做得更不好,但效用显而易见,这都是二公子的功劳!” 裴言渊扯动干涩唇角,望着?她?星光熠熠的杏眸,黑沉的瞳仁震颤不已?。 他艰难地滚动喉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间?如利刃割过,只能发出森冷荒谬的笑声。 眼尾鲜红愈发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