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缓兵之计。 听说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肖圆那么爱玩爱闹,没准什么时候就开了窍,到时候这点小插曲就过去了,他们的友谊还能回到从前。 但连鸳忽略了一点,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也人才辈出,但在这种环境,连鸳也是极出挑的那个。 肖圆一直不曾改变心意,变着法儿和连鸳亲近。 连鸳渐渐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他没有喜欢过别的人,而肖圆这样好,掏心掏肺的…… 连鸳就开始考虑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尤其肖圆说他要是说自己喜欢男人,他爸妈会打死他的,但如果说喜欢的是连鸳,那就大不一样。 从小他爸妈就教育他,多和连鸳这样的乖孩子在一起,见贤思齐么,而且他爸妈也说过,将连鸳当做另一个儿子看。 肖圆长相不如连鸳这样出众,但也是个清秀白净的小帅哥,撒娇起来很有一套,也很会装弱势,很得长辈们的喜欢。 不过总是撒娇弄痴仗着人怜爱过日子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立不起来,根骨就是软的。 那时候连鸳不明白这个,只看到肖圆照顾的他,迁就的他,日积月累了许多歉意,倒忘记他不分寒暑的给肖圆补课,约束他学好,才有了能考上一本的肖圆。 大学毕业后,原本可以在大城市立足的连鸳在发高烧的肖圆的恳求下,答应回老家发展,也答应可以和他在一起试一试。 连鸳那时候看着肖圆虚弱的窝在床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忡忡怎么和大人交代,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用担心,我去说。” 他成年了,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孝顺父母。 再其他,也没有其他了吧。 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连鸳在两家聚餐时正大光明说出这件事的时候。 肖家父母暴怒,断定是连鸳引诱的肖圆,肖圆支支吾吾,眼含泪水双眼通红,歉疚又祈求的看了连鸳一眼就缩着不动了。 连鸳的父母脸色铁青,连鸳挨了父亲一耳光。 那其实是个极其难堪的傍晚,但成为众矢之的的连鸳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可笑。 他真是愚蠢又天真。 事实证明,愚蠢并且天真的人不会只栽一个跟头。 肖圆后来偷偷来找连鸳,口无遮拦下被外人听到一些端倪,肖家父母为了维护儿子的名声,对外宣扬是连鸳千方百计想要勾引肖圆,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肖圆送出国。 连鸳和肖圆通了最后一通电话。 肖圆痛哭流涕。 连鸳只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他其实并不喜欢肖圆,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一遭就算还了肖圆对他的照顾。 几天后,连鸳在国外念书的大哥回国。 他们兄弟从小就并不亲近,但连鸳还是希望大哥能为他说几句话,比如他不是变态,国外都有同性恋婚姻法了。 但什么也没有,他被排斥在这个家庭之外。 再后来连鸳被送出戒同所。 结束戒同所的生活来源于那里出了人命案子。 派出所,只有连鸳没有家属接,出了警局的他游魂一样飘荡在路上,后来被左聿明送去医院。 出院后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面住着陌生的面孔。 他的父母卖了房产跟着大哥出了国。 门房大爷叫住连鸳,戴着手套将连鸳的一摞证书包括身份证件这些扔给他。 这些东西中还有一封信。 连鸳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他父母的孩子,他是故交之子,被好心收养,没想到却长成个变态,如今连鸳也算自立了,他们再没有干系。 三月正是春风拂柳的好时候,连鸳却明白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心痛。 不过也不算特别痛。 很多事他渐渐的终于不再纠结。 比如为什么从小他就觉得爸妈偏心,为什么他包揽所有家务,压岁钱全部上缴,功课也门门第一,还是得不到重视。 明白的太晚了。 他早已学会了不在意别人,不在意很多事,真如一个孤魂了。 连鸳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亲生父母的坟茔。 总要交代一声,上柱香。 然后就从亲生父母的老邻居那里得知了他根本不是被好心收养,而是有偿。 他父母留下的房子给了养父母,算是他的成长费用,那房子地理位置极好,市场价够养好几个孩子了。 连鸳最后一点对那个家的留恋也没有了。 等价交换而已。 之后他来了安市,遇到了想下药算计他的两个同事,因此辞职。 辞职当月,惊骇庆幸各种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国外来了一通电话。 养父母得知有人因连鸳而死——死者家属联系他们,他们便让连鸳不要再惹是生非。 连鸳第一次回嘴,不算太顺畅,但积压了太久的激愤自然能刺痛人心肠。 那头的人咒骂他早就该死,咒骂他是个变态,种种不堪。 连鸳那时候心理一直不太健康,接完电话后看着茫茫夜色,爬上了大桥的栏杆。 不是很好的回忆,连鸳一路回来就都蔫蔫的。 直到闻到熟悉的香味。 是那家味道超级好的鸭货。 他买了喜欢吃的东西,又重新满足起来,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很好。 这样想着,他努力的笑了笑。 眼眶酸酸的,但眼泪一如往常,顺利的憋了回去。 鸭货家的灯牌很亮,照到他眼底泪光。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左聿明,看着那个冰雕玉琢样的人,心里忽然也跟着酸楚起来。 周围算很热闹。 连鸳站在灯火明亮处,却似乎孤零零被隔绝在烟火外。 左聿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 他没有立场过去。 他应该和连鸳保持距离。 他看着连鸳慢腾腾的刷开小区的门禁卡,微垂着脖颈,走入了黑暗中。 第44章 连鸳到家门口,开锁时发现拧一转就开了,而他出门一般会反锁。 就知道是孟放回来了。 站在门口提了提气才进去。 客厅和书房的灯果然都亮着。 房子不大,书房的门又开着。 即使连鸳想着孟放可能在忙,关门换衣服的动作都轻轻的,孟放还是听见了。 孟放在打电话,声音迅捷有力,几句话后就挂断了。 连鸳挂好羽绒服换了鞋又把外出的鞋放到鞋柜里,转头就看到孟放双臂环胸倚靠在书房门框上。 孟放调侃道:“丢下我一个人出去乱晃,合适吗?” 其实心里挺高兴。 知道主动要出门转转,挺好,还觅食了,就更好。 连鸳看孟放那样儿就知道他没生气:“我先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