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留给各位来提问。” 比起那些格式化的单人演讲,这确实更激起人的兴趣,放眼望去,会场上空举着密密麻麻的胳膊,这个时候,就需要打光师来挑选幸运观众了。 感受到头顶上炽热灯光慢慢挪开,云菁呼出一口气,赶紧掏出包里的眼药水。 她这明亮的大眼睛,万一瞎了得错过多少帅哥。 …… 灯光晃了几圈,最终停在了云菁头上。 ……? 灯光老师你睁睁眼啊!她也没举手啊! 就在她打算慷慨赴死时,灯光老师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悲愤,灯光微微移动,偏到了隔壁的孙婉沁身上。 孙婉沁站起身子,面上很镇定,但是刚开口就破了音,看得出十分紧张。 她在林淮平静的目光下渐渐缓和了过来,“林师兄,就在今天早上我接到了转正通知,正式成为了「讯合」的一员,我本来应该很高兴,但是有人对我说,我得到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性别红利,因为面试的人员里有很多优秀的异性被刷掉,只有我一个女生被留了下来……当然,我在此之前并不这么觉得。可是我把这件事情和亲人说的时候,他们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像是在问问题,卡顿了很久,像是自问一般,“我真的是吗?” “如果非要说你留下是吃了某种红利,那我觉得不是性别红利,是努力红利。” 林淮礼的话还没说完,前排突然站出来一个男生,云菁认出了他,就是白天在休息室和孙婉沁吵起来的那个人。 他手上不知从哪拿来的麦克风,义正严辞,“我觉得这话不能听一面之词,这位女同学我刚好认识。据我所知她面试前拿到的所有资料都是上届的师兄给的,并且当时面试的除了她都是男生,很难不推测作为男性的面试官会不会因为性别因素对她格外宽待。” “所以这是你的推测是吗?”林淮礼示意校领导不必插手,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刚刚温和有礼的表象一瞬间消失。 男生讪讪道:“我这是合理推测……师兄我不是说公司的面试官……就算面试没问题,那资料总是男生给她的吧?她这不算吃了红利吗?” 孙婉沁气得眼睛都红了,手揪在座椅把手上直哆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云菁看着自己搭在上面的蕾丝袖口都快被拧烂了,心口一阵发疼,这衣服五万呢!换成大猪蹄子能塞满厨房了。 她抬起胳膊,声音嘹亮,“请问师兄,我能发言吗?” “自然可以。” 云菁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及时地挽救自己的衣袖于水火,歪头给了后排男生一个极为友善的笑容,“同学你是不是天生大脑缺根弦嘴上爱抹开塞露所以没朋友啊?” “你怎么骂人?” “不是啊,我就是看你面试这么重要的事情连资料都借不到,做出的合理推测啊。”云菁无辜摊手,“找个异性帮忙就叫吃性别红利啦?朋友间的合理帮助,就因为对方是异性就被认定是来之不正,女生要努力向上,就不能接受一切异性的帮助,不然就是靠着男人上位。以后男生女生多说句话,你不得把人送到绞刑架?哦不对,你只敢把女生送上去。把所有社交关系简单化为男女矛盾,是因为你核桃仁大的脑容量只够装这些吗?” 她一口气把袖子险被损坏的怒气全撒了出来,喷得男生嘴巴长合了好几次都讲不出反驳的话来。 会场宁静了片刻,然后掌声自台上到台下,经久不息。 久到男生缩回了座位上,还愤恨地留了一句,“有本事什么都不靠啊。” 林淮礼看了气势汹汹地云菁一眼,眸中闪出微微的笑意。他不急不缓的开口,“有的人从出生就背负着社会的枷锁,或许是性别偏见,或许是贫富限制,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所付出的努力要比常人更甚才或许能达到外人看到的高度。可即使如此她们所借助的正当社会资源也极容易被污名化,仿佛这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其实说起来,我能站在这里,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有前辈的建设和倾囊相授,吃的是血缘红利。但是我从未听见有人当面这样对我讲。” “因为污名化别人的努力的那类人从来都是挥刀向‘更弱者’的,因为他惶恐,惧怕自己心目中的‘更弱者’将自己远远地甩在后面。” …… 当天校会结束,云菁是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婉沁爬回的寝室。 很好,袖口还是被拽脱线了。 她双手扳正孙婉沁的肩膀,几乎是头抵着头的距离,冲她扬起唇温柔道:“我有事对你说。” 孙婉沁眼神闪躲,脸上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更是加深了一个度,她磕磕巴巴道:“你有病啊……凑那么近干啥?嗝……你有事说事行不行?” 常意涵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捂住脸,只是食指和中指分得太开,露出了一双兴奋的眼睛。 “这衣服五万块。”云菁的笑容猛地收了回去,把右手的袖子伸给她看咬牙切齿,“刚才问了师傅,修复也要八千。老板wx还是zfb?” 孙婉沁哭得更大声了。 常意涵虽然昨晚跟孙婉沁有了一点矛盾,到底是于心不忍,“婉沁家里有点复杂,估计现在没钱了,我先帮她垫着吧。” “不用,我有钱。” “你的钱不是都转给你堂哥买房子了吗?”常意涵挠挠头,“你别勉强。” 孙婉沁抽泣了一会才缓过劲儿,“没有,不转了。” 常意涵惊喜道:“你终于想通啦!” 之前都传孙婉沁之所以总爱贪小便宜是因为家在农村,是贫困户。 其实不然,她父母是个体户,很能赚钱,但是从小就教她要省吃俭用,一家子都过的十分贫苦,甚至连大学的学费都是她兼职赚的。因为她的二伯父一家从小就说,孙婉沁是个女孩儿没什么用,以后她的父母还是得靠自己儿子养老。于是孙婉沁的父母给侄子上高价补习班,买代步车,给生活费,可最后也没供出来另外一个大学生。这两年更是离谱,娇生惯养的堂哥花销太大,父母赚得钱不够给他买车买房,主意就打到了孙婉沁身上,要求她把钱上交。孙婉沁不肯,就大过年把她赶出了家门。 眼见硬的不行,他们又打上了亲情牌,没事还骑着自行车跑十几公里到学校来给孙婉沁送饭,终于让孙婉沁送了口。 寝室知道内情的人是恨铁不成钢,但奈何是人家家事,也不好多说。现在看她头脑清醒了,常意涵也替她松了一口气。校会她也参加了,自然明白这里面少不得今天经验分享的功劳,她挪揄道:“这不得请菁菁再吃一顿饭?哦,还有林师兄,等我搞到了联系方式一定发给你,这可难得了,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