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着,用她的手将自己的衣服褪去一半,然后顿住,似是随口提起: “你好像还没来得及回答,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收回了手,表现得并不急切。 坐在安染对面,长腿屈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后仰。腰带解开了,男人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领口敞开了些,露出一小片胸膛和锁骨。眼眸微微眯着,慵懒中透着性感。 这画面,让安染脑中划过三个字:男妖精。 祁阎的长相偏硬朗,气场很强,自带身为帝王的霸气与严肃,有种少年老成的沧桑感,跟妖这个字完全不着边。 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的就是妖精本妖了。 妖冶,危险,又勾人。 看着他这副样子,安染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轻轻咬了下他突兀得十分明显的喉结。 祁阎一愣,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整个人变得非常平和,姿态也自然随行潇洒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所以,不明白安染为何会突然咬他这个地方。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顺势办起了正事。 从下午到现在,同一个问题,问了两次都没要到回答。他有点微妙的不甘心,撩起安染脸上的发丝,贴着她再次问: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我什么?” “……”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 “你喜欢的非常不明显,我之前都没看出来。以后,你可以更明显点。” “你为什么不说话?” 安染炸了:“你能不能别说话。” 沉默一瞬,祁阎:“。” 一个字都没说,他开始专注而认真地办事。 他自小在所有技术类的事情上格外有天赋,经历过一次,便掌握了许多窍门。于是,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 他们在驿站待了三天,祁阎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张德全和薛鸿,苏太尉和贺谦被留了下来。 长长的队伍渐行渐远,守在门口的苏太尉不满极了,等那边人离得够远,气得重哼一声: “贺统领,皇上这是何意?将我等带到这,就丢下不管了?” 留下来的人马不算多,苏太尉当然不服。他可是一品太尉,比薛鸿高了多少等级,凭什么要驻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贺谦跟一般的将士不太一样,长得就非常秀气,比起棱角锋利的宋廷,他温和得如同文人雅士。 说话谦卑有礼:“苏太尉稍安勿躁,皇上留我俩在这保护安美人,是对我们的重视……” “重视?我堂堂一品太尉,你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却被要求保护一个女人,这叫重视?贺统领未免太妄自菲薄,皇上这分明是大材小用。” 贺谦知晓苏太尉对皇上宠爱安美人冷落苏贤妃有意见,也不再和他争辩,只笑笑不说话。 苏太尉自持品阶比贺谦高,见他这般冷淡,也懒得多言。老练精明的眼睛望向后院的天字一号房位置,沉思着,看之前皇上对安美人的宠爱程度,他还以为,皇上会带那个女人一起上战场。 不料今日,却以劳累过度为由把她留在了驿站。 哼,说得好听。什么劳累过度,那女人就没从房间里出来过,能干什么。分明就是日夜笙歌,不知节制。那女人怕是连床都下不了,如何上战场。 苏太尉愤愤不懑,这个碍眼的女人,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是以晚上,苏太尉值班守夜时,发现有人潜入偷袭,他不仅没去叫刚刚与他换了班的贺谦,还装困闭上眼睛打盹。 这个时间点,前来偷袭的人只可能是太后。 太后派人来此,定是想抓安美人要挟皇上,给自己多争取点赢面。只要把人抓了,这些暗卫不会恋战,很快就会撤离。放之任之的话,他很可能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平安度过今晚。 至于安美人……他又不是佛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伤害自己的利益。 苏太尉望着漆黑的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没有趁着皇上离开之际亲自动手,算是仁至义尽。今夜的事情,也不是他干的,他对得起皇上。 后院响起咚地一声,像是什么人破窗而出。这动静太大,瞒不住贺谦。 苏太尉猜测对方应该成功劫到了安染,慢慢往里走,果然遇上焦急万分的贺谦: “苏太尉!” 温润君子发起火来,也是相当的可怕: “你在做什么?怎么能放贼人进来?” 苏太尉满脸诧异:“贼人?在哪?唉,人老了,不中用,老夫实在是没注意到……” 贺谦压根没理他,提剑就冲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苏太尉,远远就看到,一群人疯狂奔向黑夜尽头。为首的那个肩上,扛了个人。那人身上的衣服苏太尉认识,是安美人经常穿的红色大氅。 看样子,对方是先敲晕了安美人,再把她掳走的。 贺谦的身手敏捷,眨眼功夫,便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苏太尉也有模有样地牵了匹马出来,望着贺谦消失的身影在想,贺谦是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战若是皇上胜,他就算要罚,有贺谦陪着一起,总归不会掉脑袋。 日后凭借女儿的位份和美貌,以及自己为他效力多年的功劳苦劳,想要东山再起并不难。 若是太后胜,这安美人就是他送给太后的薄礼。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皇上既然能收下归顺的太后党羽,太后也能拉拢他这个曾经效命于皇上的一品大臣。 …… 驿站距离灾区约莫半天路程,不过,队伍尚未抵达便被一群从四周窜出来的难民给拦住了去路。 此时已经入夜,月光清幽,空气湿冷。 来人身上却多是单薄又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身形骨瘦如柴,脸上尤其眼窝一块干瘪明显,衬得眼珠子大得有些渗人。 约莫是意外途径队伍如此庞大,每个人面上开始生出惧意。 这片地,如今连草木都不剩多少。除了流连到此的难民,几乎无人经过。他们想抢劫很久了,至今没找到一个对象。 眼前这支队伍有马车,有粮草,一看就很富有。但是也有护送兵马,那些护卫看起来凶巴巴的,而且都佩戴武器。 他们不敢抢,却又舍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心思一转,几十个人默契地开始下跪乞求: “大善人,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滴水未进,快要饿死了。” “我两岁的娃娃和七十岁老母亲也快不行了,我有没有吃的不要紧,求大善人救救我的孩子和母亲。我给您磕头了!” “给……给口吃的吧,求……求您了……” 队伍停下了,为首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