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机场公路,朝着落嘉的小公寓去。 许落嘉看着电话被挂断,难得的有点生气,盯着手机,恶狠狠地想,这个人真的不要命了。你来,你来,你来了我也不把生煎包给你。 生完气以后,许落嘉下床踩着地毯,打开窗,把手伸出去,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他糊了一脸雪花,赶紧又把窗关掉,生煎包摇着尾巴凑到他的脚边。 落嘉蹲下|身,揉揉生煎包的脑袋,有点担心地说,“下这么大雪,他不会真的来吧?” 生煎包的喉咙里发出哼哼两声,好像在努力理解落嘉说什么。 落嘉说,“还好你不是小朋友,不然跟着傅司年,耳濡目染的,也变成一个小疯子了。” 他今天才看到的新闻,只记得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尝试着打电话给傅司年,却发现电话打不通。 接着,他打电话给傅司年的妈妈了解情况,傅司年的妈妈说,事情是挺严重的,被生意对手报复,已经做过手术了,剩下的就是恢复。 落嘉这才感觉安心一点,抱着生煎包心有余悸,很快,又接到了傅司年的电话。 那个疯子不好好地恢复,竟然这么快飞回来,还要在大雪天开车来接生煎包。 落嘉一边揉着生煎包的脑袋,一边盯着透明的玻璃窗,望着窗外乱雪,眉毛轻轻地拧着。 窗外的霓虹灯通过玻璃的折射落进来,照进落嘉的眼底,衬映出一片淤黑。 手里叮咚响了一下,是闻一凡的消息: 【我刚办完事,顺便去家居广场逛一下,给你挑床。】 闻一凡说,新房子给落嘉留了一个房间,去他家做客的时候可以在那个房间休息,不给第二个客人住。 落嘉正想回复,第二条信息又跳进来,是傅司年的: 【在楼下了。】 落嘉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想把手机扔出去,心里想,他要说到做到,就是不下去。 可是犹豫了几秒钟以后,他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如果不是前面橙黄色的车灯,仿佛要彻底与雪融为一体了。 落嘉拉开窗帘,在窗边站了一会,凝视着车灯面前的照映出来的雪粒。 不一会,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礼盒。 他靠在车门边,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也不懂得拂去,只知道护着怀里的盒子,一次次地用手指抹掉雪尘,表情很沉默,像个黯然的流浪犬。 落嘉叹了一口气,还是穿上了外套,给生煎包套住牵引绳,说:“要送你回家了哦,拜拜。” 生煎包听不懂,他知道套绳子就是出去玩耍的意思,尾巴高兴得摇摇,嘴角咧开,吐着舌头。 一路踢着爪子,啪嗒啪嗒地下楼。 生煎包来到户外就很兴奋,呼哧呼哧地吐着白烟,显然也认出了傅司年,撒着蹄子朝他飞奔去。 落嘉不得不跟着生煎包跑。 虽然傅司年也懂得这一点,可是在他眼里的场景,就是落嘉牵着小狗,踏溅起无数雪花,朝着他奔跑过来。 傅司年好像更紧张了一点,急忙对电话里说,“好。就这样。去办吧。”然后收起电话。 落嘉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生煎包热情地扒拉着他的衣摆。 傅司年没有理会生煎包,而是低头,把盒子递给落嘉,抿唇道:“这是礼物。” 落嘉没有接,只静静地看着傅司年。 雪花在他们两具身体之间徘徊飞舞,仿佛在表演着绚烂的,充满故事感的舞蹈。 他们越是安静,雪花的呼喊便越是高昂。 最后,还是傅司年退让,他自己动手,慢慢地解掉了蝴蝶结,蝴蝶结也是他亲手系上的,并不牢固,轻轻一扯就能掉。 然后再撕开深蓝色的包装纸,露出展示盒,递到落嘉的面前,说:“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礼物。” 是一个手工拼起来的积木,赤粉色的玫瑰花,不是很贵的东西,可是傅司年却难得十分珍重,内心难得有些腼腆。 他冷着一张俊脸,拆掉了展示盒,修长的手指在玫瑰花后面打开一个小开关。 霎那间,环绕在积木周围的小夜灯便发出温暖的光芒,萦绕着玫瑰花,美丽得像魔法。 雪好像下得越来越大了,傅司年捧着玫瑰花,表情很专注,望着落嘉的脸庞,感觉不到冷。 半晌以后,落嘉才有所反应,他抬起手,想说,“不用了”,然后想把玫瑰花推远一点。 可是傅司年的手仍然处在修养期,处于半残废状态,没有什么力量,被轻轻一推,就拿不稳东西。 积木玫瑰花摔在雪地上,碎开了好几瓣,像一场险恶的凶|杀。 小夜灯仍然在闪烁,散发着滑稽的光芒。 落嘉有点不知所措,连忙蹲下,说:“对,对不起。” 傅司年用右手径直把许落嘉拉起来,按定在自己的面前,表情很冷漠。 落嘉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写着不安和歉意。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和躲避。 傅司年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艰涩,说,“许落嘉,你非得要把我杀|死才会心甘情愿吗。” 许落嘉摇摇头。 傅司年说,“事实上,你曾经是这样做过。你知道了我车祸的事情,那么知道我溺水的事情吗?那时候,我正在给你打电话。” 落嘉的瞳孔微微地怔愣,脑海里回忆起当时傅司年的声音,和所讲的话。 “你说,你要跟我离婚。”傅司年没有管地上的积木碎片,往前走了一步,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吊坠,手一松,在落嘉的面前摇晃: “我记得,当时我很痛苦,唯一的念头就是抓紧这条链子,包括后来出车祸也是,进了手术室我也没有放开。” 傅司年低头,牵起落嘉的手,将吊坠放进他掌心,合上。 他的嘴角弥漫着苦涩,“我想,我死的时候,手里捏着的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总不至于立刻把我忘掉吧?” “甚至…会不会也有可能,会为我难过,哀悼那么一秒钟。”傅司年一字一顿地问,“你会吗?” 落嘉的眼睛里泛起水雾,低低地说,“别说了,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傅司年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想,不会。你只会高兴,高兴没人缠着你,挡着你结婚大喜了,甚至还会嫌弃晦气,因为我死了,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你可能要大雪天出席我的葬礼。” “但是也只是晦气那么一个下午,等我进了焚化炉,火一烧,就什么也没有啦。然后,你就拿着那些遗产,高高兴兴地和别人结婚去。” 傅司年说着,想象着,最后竟然露出一点微笑,仿佛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