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她们仍保持着客气礼貌的态度,说完道别后便离开了这里。 只是从离开这间监狱的大门开始,两人的脸色全都沉了下来。 答案是肯定的,何昱辰的努力不是无效之功。 同样的,于何昱辰而言,能破局的底牌就只有异灵贺景同。 开头和结果都已明确的情况下,过程的问题就是,何昱辰该如何才能取得异灵贺景同的帮助。 “异灵贺景同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与何昱辰合作的想法,此前葬礼上的那一番让新世界到来的说法,明显也只是帮何昱辰背书。” “没有利益牵扯和实际合作共赢的需求,何昱辰却仍然能确定他们最终会合作……这就只能说明,何昱辰有着我们暂时还无法确定的情报。” “你觉得会是什么?”计琬华问。 脚步声在走廊里传递,硬质鞋底与地面接触产生的每一道声音,都化为了能让人心绪冷静的白噪音。 偶尔有一些焦躁混乱里的囚犯声线传递,却始终无法动摇两人分毫。 成楚柃面对那个问题,给出了自己所认为的最有可能的几个点:“第一个可能性就是,何昱辰向苏旭提出合作的目的,是为了从后者手中得到‘如何饲养异灵’的关键情报。” 异灵苏青的存在,相较于是傅泽荀主观促生,不如说是苏旭一点一点培养出来。 “再有就是,你应该也知道,何昱辰被我们抓捕的时候,他和晏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傅泽荀的实验室。” “两方合作是为必然,于是第二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何昱辰或许清楚如何让异灵贺景同变强。又或者是说,他明白如何让当下的异灵贺景同真正的走向‘罪’。” “异灵贺景同甘愿被囚禁于灵师监狱,并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被封印后就彻底无能。这只是因为,与其说异灵贺景同是异灵,不如说他是介于人类和异灵之间的存在……” 成楚柃皱了皱眉,举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是晏权。” “区别于后者物理意义上的半人半异灵,异灵贺景同是有着完整的异灵身体,以及属于人类的意识。否则此前葬礼上他压根就不必说出利用别人害人的这种说法。” “纯粹的异灵只会去作恶,而不会去说‘我即将作恶,你们要做好准备。’” 葬礼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很矛盾。 因为涉及异灵贺景同这个关键角色,所以与他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有专人记录,甚至还有专业的心理学家团队用于多次复盘。 关于异灵贺景同的心理状态,不能说被摸到了十成,至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一旦将异灵贺景同与其他异灵群体放在一块比较,那只会显得差异斐然,格格不入。 “与异灵贺景同不同的是,那些异灵是什么样子的,没人会比你我更清楚。那是诞生于人类中的天灾群体,不被理性管控的怪物们,是彻头彻尾只懂破坏的异种。” “而假设这两种目的,刚好都是何昱辰正在努力的方向,那他真正想要的结果也很明确了。他要的是,传说中的Z级异灵真正诞生,并彻底抹消属于异灵贺景同自身意识体,让他成为真正的天灾怪物。” 计琬华指出重点:“但这里有另一个问题。” “我知道。”成楚柃点了点头,“那种真正的天灾,将会是绝对自我主义之罪的极致具象化。无论是人类还是异灵,都不见得能在那样的怪物手中存活。” “而从何昱辰的身份角度考虑,我们也不得不去猜想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作为桃花源企划实验人员的后代,何昱辰又是否具备与傅泽荀相似的,能掌控异灵的手段。” “但其实我们在这里猜想和假设都没意义……”成楚柃摘下了有着金色镜片的墨镜。 无论白天黑夜,春夏秋冬,只要她睁开眼睛,通常都会带着这样一副墨镜。 在非灵师的其他人类的眼里,她的眼睛是正常的黑白分明,可在同类的眼中,那更像是犹如黑洞般的两颗纯黑色球体。 而特殊打造的墨镜一旦被摘下,则意味着,成楚柃将会抛弃部分属于人类独有的理智。 那种建立在情感之上的理智一旦被抹除,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神之伟力的载体。 “去审讯吧。”成楚柃是这样告诉计琬华的。 后者几欲张嘴,却又在彻底沉默之前,语速急促地说道:“那只是个未成年人!” “和之前尝试从精神压力进行的审讯不同,你现在的态度分明是指,将要对何昱辰进行一些肉/体上痛苦的折磨审讯吧。” “这种行为……你还记得你也算是官方人员吗?而且还是那种管控着一整个监狱的典狱长角色——肉/体性质的处罚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但摘下墨镜状态的成楚柃,面对这样的一番话,给出了与她性格截然不同的评价。 如果是戴着墨镜的她,那她会说:“我知道不应该那样做,但是那也是一个选择。尽管糟糕,但不能无视选择。” 而摘下了墨镜的她却只会告诉友人:“这是最方便最快捷的。” “因果之间的纠缠,就应该是因和果之间的绝对关联,所谓过程无关紧要。” “那既然无关紧要,我们自己去慢慢推论调查不行吗?”计琬华强行回望着成楚柃的眼光。 那双眼睛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会有一种一切都被她看穿的感觉。没人想要让自己彻底袒露在外,即便是再怎么光明坦荡的人,也仍会具备廉耻之心。 “你知道时间吗?” 成楚柃好似提起了一个怪异的话题。 “发生在贺景同身上的一切,都像是被强行加速过一样。从他七月份成为灵师,到当下的十二月底,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已经从一个对灵师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变成了现在的异灵贺景同。” “命运好像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不认为,当下的我们还能慢慢调查。” 计琬华握紧了拳头:“这算是你的能力给你的警告和提醒吗?” 墨镜重新被成楚柃戴了回去,摇曳着的眼镜链条,也在几番晃动后重新平稳。 成楚柃的目光,间隔着金色镜片的墨镜,她告诉计琬华说:“这是我的决定。” “但你这是犯罪……” “知法犯法,知罪行罪。审讯何昱辰的代价我能承担,但如果我们所推测的他的目的成真,那么那个结果,却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但是你会活不久。”计琬华的嗓子干涩非常。 “就像你所说的一样,命运好像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异灵贺景同的身上,但那也只是‘好像’。不管是百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也仍有一部分属于命运的目光,在观测着你。” “以因果断罪的能力,和相里星晴的时间溯回一样啊。你们只要动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