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跪地求饶还是自杀谢罪?
想了想,要不还是……
死不承认吧。
于是,唐念舔着脸说:“我不记得了。”
别想让她负责!
没错,她不记得了,不知者无罪。
只要她誓死不承认,他就拿她没办法。
陈知礼意味不明地瞧她一眼,意外的好说话:“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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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大魔王居然学会委曲求全了。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您收留我。”唐念试探地开口,甚至还用上了敬词。
“嗯。”陈知礼捏了捏泛酸的后颈,答应的随意。
唐念如临大赦,拔腿就要溜,又听到陈知礼在身后说:“记得把钱转我一下。”
唐念诧异的停住脚步,业务这么熟练吗,哪里像个失足少男,明明就是个老手。
唐念弱弱地扭头问:“你要多少钱?”
“一万七。”
“一万七!”唐念不淡定了:“什么极品鸭要一万七。”
你这是仙人跳吧。
陈知礼眉梢挑了挑:“鸭?”
唐念瞪圆一双杏眼,眼神警惕而防备的看着他,像是面对敲诈勒索,信誓旦旦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陈知礼在这一瞬间接上她的脑回路,微眯了下眼,神态自然道:“我说的是裤子一万七,你吐在我的裤子上,难道不要赔?”
裤子。
原来、那滩不明液体是她的呕吐物啊。
还好,还好,没酿成大祸。
唐念长舒一口气,咬了咬下唇的软肉,镇定下来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我其实说的也是裤子。”
陈知礼缓慢点了点头:“行,本来没打算要,但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欠债不合适,你觉得呢?”
“普通朋友”几个字被他咬重。
还真是每次都能踩到自己埋的雷。
“赔是该赔……”唐念顿了顿,抬眼去瞄他:“但一万七不合适吧。”
陈知礼就这么靠着门框,静静看着她往下编。
“我只是弄脏你的裤子,又没有破坏它,洗干净完全可以继续穿,再说就算这裤子原价一万七,你都穿过了,二手可不值钱。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干洗费肯定是要付的……”
怕他这个“事逼”去天价洗衣店,唐念谨慎起见,一不做二不休:“这样吧,学一食堂下面有家干洗店,一次48,两次九折,这是一百,剩下十四不
()用找了。()”
说着她大手一挥,把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拉开门跑了,防盗门砰()”的一声再度阖上。
陈知礼:……?
空气中似乎还回响着回音。
陈知礼倏地轻笑,去吧台倒了杯水,回到沙发,随手拎了本杂志窝进椅背里,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陈知礼低头,沙发上是个钥匙扣,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可达鸭,有点眼熟,这好像是他大二那年玩羊毛毡扎的。
她居然还留着。
他至今还记得,送她这个挂件的那刻,女孩眼底闪烁的光芒,满眼都是他的倒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陈知礼陷入沉思。
中学时的爱情炙热又糊涂,他其实能看出唐念对他的好感,她喜欢他,也从不掩饰这份喜欢,但实际相处中又带着一份疏远的隔阂。
她拒绝他的帮助,从不和他提及自己的家事,送她的礼物她会以相同价格回礼,就像是在极力和他撇清关系,随时准备着全身而退。
陈知礼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可面对她,他似乎一直都是被动的。在一起是她提的,分开也是她要求的。
他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她。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随着他出国越来越强烈,两人的距离变远后,矛盾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我很忙。”
“高二真挺忙的,你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
“不用给我寄东西,我什么都不缺,也不用来看我,我很好,真的。”
“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吵架,就这样吧,先挂了。”
“……”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希望能和她好好谈一谈,可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对话逐渐敷衍,最后只剩下一句:“陈知礼,我们分手吧。”
远在大洋彼岸的陈知礼拿着手机,默默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发了很久的呆。
到底是年少气盛,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分手方式,当晚买最早一班航班回国,就算真的分手也需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电话分手算怎么回事。
那天是个很平静的晴天,正值周末,两人默契地略去这段时间电话里的不愉快,去吃了午饭,聊了会他在国外的专业问题。
唐念听不太懂,全程垂着头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他只好切换了话题,陪她看了电影,是个感情片,男女主生离死别哭得肝肠寸断,她全程木着一张脸,估计连男女主叫什么都没记住。
结束后已经快傍晚,他们随人流往外走,走得很慢。
最后停在附中南门前的那颗银杏树下。
这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夕阳余晖透过树叶倾泄而下,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再见,陈知礼。”她说:“祝你前路坦荡。”
她没有再喊他荔枝,她叫他陈知礼。
他终于意识到。
()她这次是真的想和他分开了。
陈知礼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流动速度都变缓,他站在她身前,声音很轻,细听才能察觉其中刻意压制的怒意:“为什么?”
唐念平静地回:“我考不上T大,也不能去波士顿找你了,我追不上你,你往前走吧,不用等我了。”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来追我,我完全可以……”
她明知他要说什么,却阻止了让他说出口:“我还和别人约好了。”
少年看着她,眼底具是不可置信:“和别人约好?”
“是。”
“那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也和我约好了,你说要我等你,你说不准我喜欢别人,结果现在你又告诉我和别人约好了,你在耍我玩吗?”
唐念低着头,手指轻轻搓着衣角。
陈知礼不愿意相信,可理性又告诉他,只能往这个方面去分析:“还是说你就是这样二心二意的人?”
毕竟当初他们在一起的目的就不单纯,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在一起,但他不在意,他只在乎未来,只在乎现在她是怎么想的。
唐念什么都没有反驳,淡然开口:“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
她抬眸,缓缓对上他的视线:“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对不起。”
喜欢上别人了。
这是她给出的理由。
陈知礼没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紧她,目光深而沉,像是要从她淡漠的眼眸中窥探出这话的真假,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像一台早已预设好的机器,冷静又条理,无懈可击。
“那我呢?”他不死心地追问:“你喜欢上别人,那我呢?”
问出这句话时,他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恃才傲物的陈知礼,他微微含着背,身上那根倔强的傲骨也跟着弯折。
唐念眼睫微微颤抖,不敢去看他的眼。
“不喜欢了。”
——陈知礼,你往前走吧。
——不要回头看我,是我失言,我愿意承担后果。
——未来的路不管是与她人结伴,还是独自前行,你的人生一定鲜花漫布,掌声不断,少了我一个跟随者也无所谓。
不喜欢了,多么简单。
轻飘飘一句话落地,就是最后的宣判。
他有自己的骄傲,做不出纠缠这等事。
既然她都不喜欢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对她撂下狠话,决绝地离开,回去的每一步都在恨她,也恨自己,他发誓再也不会回头。
可是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发疯一样想她,
他怕她过得不好受欺负,又怕她过得太好忘记了他。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爱和恨的界限是这么浅薄。
时间久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是该爱还是恨了。
……
“叮
铃——”
门铃被按响(),AI小苏软萌的声音响起:来客人啦?()?[(),是宋致。”
陈知礼的深思被拉回现实,看到宋致那张笑脸出现在小苏屏幕上,压根没理会,对方却直接输密码进来了:“suprise!”
陈知礼神色寡淡地哦一声,没有对他的惊喜到来表现出丝毫的开心。
作为十几年好友,宋致当然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但偏要凑过去犯个贱:“呦,你这脖子什么情况啊?”
“小狗咬的。”
“啧啧,”宋致抱着靠枕跳到沙发上:“这小狗是会挑地方咬的,不说我还以为是女人亲的呢。”
陈知礼目光不善地扫他两眼:“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去把马桶刷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家马桶到底是多脏,动不动让我刷马桶,我这次不闲,是有正事找你。”
说着他从屁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门票:“诺,下周六,来不?”
陈知礼冷淡瞥一眼:“什么?”
“工业大会。”
“工业大会让我去干什么?”
“这不是别的企业都邀请的教授专家什么的一沓一沓的,我这团队平均本科的学历拿不出手,你去给我撑撑场面,好歹你也算我公司半个老板。”
门票是中国高科技产业大会,汇集了近千位上市公司高管及业界精英,产品聚焦在可穿戴设备、智慧医疗、智能装备、机器人、无人驾驶、语义识别等高科技领域,届时将举办六场专业论坛与盛典,分享近百场演讲干货。
鸿智芯片作为年度先锋企业,在6号报告厅汇报自主研发的指令系统架构。
本次大会是邀请制,不对外开放,也算一票难求。
陈知礼很少参加工业界会议,原本想拒绝,注意到右下角有个汇报厅是关于机器视觉和高精度中文手写识别的。
他一把抓过门票,动作麻利,嘴上却拒绝的干脆:“没空。”
宋致:“?”
没空去你要我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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