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伞越说越起劲,而江寒屿除了在他说的第一句话时,面色略有变化,其余都毫无表情。 “说够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花伞见他无动于衷,也觉得很无趣,终于恢复了正经模样,认真道: “江寒屿,你不是为了小景来的吧。” “那你说我是为了谁来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回道。 “红心queen。” “你是为他来的。对么?” 江寒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家伙难道猜到了? 傅恒一接着说道:“你怕我夺走了他的身份牌,导致四位King之间失去平衡是么?” 听到这话的江寒屿笑了,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反问道: “那你呢?” “花伞,你不喜欢梅花鹿却和她绑定了配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傅恒一面色一僵,好半天才开口道: “各取所需罢了。” 江寒屿没说话,花伞只能接着开口道: “寒屿,我比你早一年进入游戏,你还有时间,可是我没有。” 花伞笑的很勉强,“你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江寒屿依旧没有说话,但面色有所缓和。 他当然知道前方等待着所有赌徒玩家的生死线是什么,那就是彩蛋游戏。 尤其是对于王座玩家而言,他们不会像普通玩家那样,只要压低积分,不进入排行榜就能再苟延残喘两年。 得到王座身份牌的玩家,四年一到,必然会进入彩蛋游戏,无一例外。 傅恒一的期限快到了,就在明年的四月份。 谁都不敢保证他能从彩蛋游戏里出来,就连江寒屿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活。 就算他们再强,在大数据几乎为0的存活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寒屿隐约猜到了自己这位老朋友想干的事情,沉声道: “你打算杀哪位King。” 听到这话的花伞笑了,他并没有回答江寒屿的话,只是说道: “明皇没有骗我。” “这居然是真的。” 江寒屿看着他的目光微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只是一种猜测,并不是真的。” “可是你也信了不是么?”花伞反驳道。 当初红心King明皇暗示他的那番话,原来其他几位King早就知道了。 红心King明皇无疑是智慧的最高象征,某次两人交手之后,花伞略占上风,而明皇却丝毫不在意。 只是他问花伞,如果国王牌对皇后牌根本起不到任何的约束作用,那么国王牌的意义在何处? 花伞没听懂,或者说他以为这只是一句逞强的废话。 而明皇却接着说道,或许国王约束不了所有不听话的子民,但他却能更改游戏的规则。 而我们最想改变的游戏规则,无非只有一条。 那就是由死向生。 这番话花伞想了很久,足足快有大半年,他才想明白红心King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在暗示所有人都终会走向的终点,彩蛋游戏。 他在宣明国王的权利,或许国王牌和皇后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等级分明的彩蛋游戏里,国王才是掌管生死大权的那一个。 以前,傅恒一活的自在又任性,可现在他做不到了。 当人有了私欲,有了活下去的盼头,死亡便变的触目惊心。 花伞不想死,如果可以,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活下去。 他问江寒屿,开口略显犹豫: “你舍得带着你的配偶一起,进入彩蛋游戏么?” 男人并没有细细考虑,只是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不会。” 他不会拖着别人一起走向死亡,因为那样着实没必要。 毕竟他来的时候孤独,走的时候应当也不会太寂寞。 不过,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宜图那张白净的笑脸,心里微微一颤。 花伞苦笑一声,面色又带着几分释怀。 “是啊,我也舍不得。” 第97章 花伞知道他和宋景琛的关系已经僵持了很长时间,如果再僵持下去,只会彻底破裂。 他不是不想和解,只是顾虑的太多。 从前他只要自己活的恣意舒坦,从未想过会真的喜欢上什么人。 当他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放不下了。 或许这就是赌徒游戏的可怕之处,它会让一个没有任何眷恋的人,无端生出许多欲望。 胜负欲、求生欲、或是爱恨情痴…… 如果他只是简单的喜欢宋景琛,倒也不会沦为现在这个地步。 远远超过喜欢的爱情,导致他们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不受控制的思考着以后。 而彻夜难眠思考出来的结果无非是,没有以后。 他和宋景琛都是赌徒游戏里的玩家,他可以一直护着宋景琛不受伤害,直到他进入彩蛋游戏的那天。 但这之后呢? 如果他出不来,宋景琛将要面对的是孤身一人长达两三年的游戏折磨。 而以他对自家老婆的了解,十之八九会和他一起进入彩蛋游戏。 花伞不忍心,也舍不得。 不过好在他们一直没有绑定配偶关系,随着两人的分开,宋景琛对他的依赖性在逐渐的消散。 尽管这一过程,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比的痛苦和烦躁,甚至萌生了拉着宋一起赴死的想法。 毕竟他自私了二十几年,再自私一回又有什么关系? 但当他做好决定,在见到宋景琛的那一刻,所有的恶念却都在那双委屈的眼眸下,溃不成军。 喜欢是占有,是不顾后果的索求,而爱是容忍是退让,是他最后的隐瞒。 他不是不能和宋景琛说清楚,只是说清楚之后,他们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 只会让宋景琛和他一样,陷入没完没了的焦虑和痛苦中。 “你没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你他妈不懂。” 傅恒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 站在他旁边的江寒屿也看向那个方向,难得好脾气的没反驳,只是淡淡道: “嗯,不懂。” 花伞微微惊讶,转过头来看向他。 “你最近有点奇怪。” 江寒屿微微挑眉,“哪里奇怪,还是我不怼你,你浑身不舒服?” 傅恒一呵呵一笑,“我犯贱。” “寒屿。” 傅恒一突然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神情郑重。 “嗯。”江寒屿简洁的应了一声。 “如果我真的出不来……到时候小景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傅恒一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