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些都只是冒牌货。 但他有些时候还是不忍心揭穿它们,尤其是当“阚星渊”用最熟悉亲昵的声音和他说话。 宜图有瞬间的恍惚,很有可能它们的出现,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取代。 可它们又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神念传递回来的只有一片空白。 无名镇的天越来越沉,小区里逐渐看不到有其他居民活动的人影。 而这天中午,宜图去给江寒屿送午饭,医院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突然在某一刻失去了五官。 宜图下意识的抓住了江寒屿的手,两人相对无言,心里都十分清楚,恐怕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当天下午,江寒屿便向医院提交了休假申请。 江寒屿可不会管自己的申请会不会通过,反正他不可能再去正常上班了。 而那天晚上,住在101室的施老太太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 她浑身赤裸的被倒挂在卧室的房门上,一根足足有十厘米长的铁勾刺穿了她的右脚踝。 雪白的皮肤上弯弯曲曲爬满了像是小蛇般的血迹,通过她的嘴巴、鼻子、眼睛,最后滴落到了房门的地板上。 而最诡异的是,施老太太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出血的伤口。 他们只在她张得巨大的嘴巴里,发现了一小截浸满血的枯木,看似脆弱的木枝却深深地扎破了她的喉咙。 地板上没有多余的血迹,只有房门门缝里留了一点血色。 而施老太太身后的房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好似被焊死了一样。 宜图和江寒屿都曾试过去撬开,然而根本不能撼动它分毫。 潘昊龙在脸色不定的众人面前,不急不躁的点上了一根烟。 施老太太的死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潘昊龙是混社会的坏人,自然会有点小偷的本事。 撬了锁进来的他,早就试过去开施老太太身后的门,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里面分明有东西在堵着房门,任何外力都是无法破坏的。 “潘昊龙,你是怎么知道陶老太太出事了?”唐修平抬了一下眼镜,目光里充满了怀疑。 男人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彤彤的钞票,淡淡道: “我是来给老太太交房租钱的。” 他的回答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而潘昊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心里一沉。 “有个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 潘昊龙皱着眉,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在你们没来之前,这整栋楼都是施雁的。” 宜图下意识的看向江寒屿,尽管男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明显情绪不高。 他们两人的家是阚星渊选的址,钟情操不上心,只管提包入住。 当时带阚星渊看房的房产中介很明显,不会和其他人的是同一家。 施雁布了一场大局,她将自己的所有房产全部分散开来,有的对外出售,有的则是对外出租。 但毫无意外的是,能住进这栋楼的人,都是被她精心挑选过、身怀苦难与罪恶种子的人。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宜图总是感到奇怪的地方。 住在9栋的居民,每个人身上都有痛苦和难堪的回忆。 他们深陷在泥潭之中,或是挣扎或是濒临垂死,有的压制有的放纵。 而毫无意外的是,事情演变到最后,死死咬在嘴里的欲望还是脱口而出。 钟情间接逼死了邓平,阚星渊失控杀了情敌沈昕,薛盈盈残害了刘敏母女。 而潘昊龙更是明知故犯,与薛盈盈合谋导致前妻生产大出血死亡,诞下的孩子也转手送给了他人。 宜图当日和他说的“不要犯罪”四个字,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然而潘昊龙还是做出了最不该做的选择,双手染上了鲜血。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么?他分明知道。 可一切在他慢慢成为潘昊龙之后,很多事情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潘昊龙心中的恨仿佛变成了他的恨,他愿意成全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是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局面。 然而当千相宗罪判下来后,潘昊龙才真正的明白宜图所警告的含义。 发现施老太太死亡的那天晚上,没有人报警,而是选择尽力掩瞒。 他们搜遍了施老太太的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找到的唯一线索只有一本泛黄了的人皮书。 人皮书上的文字并不是汉语,每一个符号都扭曲的像是一个个延展开来的树枝。 没有人能看得懂,除了江寒屿。 他告诉宜图,这本书的名字叫千相之罪。 人皮书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符号,然而翻译过来概况核心,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异族之人为求永生,以己身欲望侍奉千相神。 其中,千相神最喜七种,妒忌、傲慢、暴虐、色欲,以及任何的贪痴嗔。 而千相食尽七欲之后,会满足侍奉之人的一个愿望。 “老太太最想要什么?”潘昊龙看向江寒屿,目光幽暗。 男人没搭理他,只是将人皮书随手扔回了抽屉里,然后牵住了自家配偶的手。 “七种欲望,它还差哪种?” 江寒屿捏了捏宜图柔软的手,低声询问道。 宜图低着头还在思索,听到江寒屿的话后,这才抬起明亮的眸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剩最后一条,色欲。” 钟情的傲慢,阚星渊的妒忌,潘昊龙的暴虐,以及是人都会有的贪痴嗔。 除了色欲没有具体表现出来,其他六种,千相已经吃到了。 而陶老太太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将自己的房子便宜出租给身为陪酒女,集齐满身色欲的苏若云。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已经迟了。 潘昊龙敲响了苏若云的家门,然而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他没多说废话,熟练的撬开了门锁,推开门之后,众人皆一愣。 苏若云浑身赤裸的被人用铁丝吊在了天花板上,金色的颜料在她姣好的身上绘画出令人震撼的羽翼。 她闭着眼睛,表情怜悯慈悲,尽管色欲在她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又洁白纯净的像是落入凡间的神女。 “什么时候死的?”唐修平彻底愣住了。 他的话音刚刚一落,吊在半空的女人猛的睁开眼睛,浑身抽搐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她根本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被拽动的铁丝在半空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足够令人感到牙酸。 女人的回光返照仅仅只有几秒,根本来不及救也无法去救,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面前。 “不对。” 这时,紧皱着眉的宜图突然开口道。 “什么?”潘昊龙不解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