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去死。 在医院抢人体模型掉落的眼珠子——什么人体模型, 那就是许渊自己的眼睛, 他离真瞎只差祈秋一颗良心的距离。 多么惊险的过往, 愣是在虚假的记忆里变成两个幼稚鬼吵架,吃瓜路人看了直摇头。 “我很少在别人手里吃亏,Q小姐是唯一的例外。”许渊盯着眼前的虚空,“强大的、神出鬼没的、不能用常理判断的Q小姐……” “她又来了,是来和我抢圣石的吗?” 许渊捏着祈秋的手背,声音越来越低:“唯独这个不行、不行、不行——”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祈秋吃痛,竭力挣扎想把手从许渊掌心抽出。 她不动还好,一动反被青年更加用力拽住手腕,走神的捕食者被猎物徒劳挣扎吸引注意力,冷眼旁观猎物无意义的反抗。 “好疼!” 女生含着哭腔的喊声惊醒了沉浸于思考中的许渊,他手下松了力,这才看见被自己握住的手背上显眼的红痕。 娇小又柔软,被他轻而易举攥在掌心,因疼痛指尖泛起过盛的红色。 “弄疼你了?”许渊闭了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沉沉,“一想到圣石我就控制不了情绪……抱歉,我去拿冰块给你敷一敷。” 他看起来并无异样,祈秋却不会忘记上个瞬间许渊蒙上阴影的眼眸。 黑暗阴翳的影子如烛火在青年墨黑的瞳孔中摇晃。 无端瘆人。 像被什么摄去了心神。 房门关上,许渊的脚步消失在门外,匆匆去找前台要冰块。 房间里,祈秋吹了吹钝痛的手背,心里的疑惑又加大了一层。 她先前的推论可能有点问题。 许渊说拿到了圣石她脆弱不堪的身体就会好转,又因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对女朋友的溺爱几乎写满每个细节,祈秋先入为主以为许渊参加圣石争夺赛的原因就是自己。 是她想岔了。 女朋友只是原因之一,甚至是原因中比较不重要的部分。 真正让许渊如此执着的理由,恐怕在圣石本身。 许渊变得奇怪的理由,也和它脱不了干系。 “看来它不是块乖乖巧巧锁在保险柜里等人争的小石头。”祈秋摸了摸手背上的红痕,“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我很好奇。” 她都报名参加比赛了,不拿个头等奖对得起努力的自己吗? 许渊说唯独圣石不能被Q小姐抢走,叛逆如Q小姐非给他抢走不可。 塑料队友,不讲情面。 “又一次,站到相反的立场上了。”祈秋低低地说。 刺眼的红痕烙在白皙的皮肤上,要过多久才会消散? 很快,许渊拿着冰袋回来了。 他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裹住硬邦邦的冰袋,贴在祈秋又痛又烫的手背上。 许渊握着她的手,一直敷到红痕变粉才把融化的冰袋挪开。 “已经不疼了。”祈秋搓了搓掌心,对冰凉的指尖轻轻哈气,手指僵冷得难以弯曲。 许渊把冰袋丢到一旁,看起来颇为苦恼。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沿边坐起来,半蹲在祈秋面前。 “来,手给我。” 许渊牵着祈秋的指尖,带着她将掌心覆在他的脖颈上。 “暖和吗?”许渊问,“我体温挺高的。” 薄薄的皮肤下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生命的热度淌过祈秋指尖,化开冰雪的冷意。 她指腹微动,摩挲了一下指尖的皮肤,修剪干净的指甲轻轻刮过。 “好温暖。”祈秋笑着说。 清晨一场小小的插曲,让祈秋和许渊一直到下午才得以出门。 今天是资格赛最后一天,许渊没架可打也无心打架,满心满意都是和故人好、好、叙、旧。 他口中的“叙旧”约等于“算账”,能找到人算祈秋输。 “穿红色斗篷或者灰色斗篷的女性,不,她也可能突然喜欢上五颜六色的彩虹小马斗篷和越野迷彩风斗篷。斗蓬界的时尚我不懂,总之只要是斗篷狂热爱好者都先绑起来再说。” 许渊,一个有着多次捕捉Q小姐经验的男人,在动员大会上对他唯一的帮工做出重大讲话指示。 “嗯嗯。”祈秋乖巧点头,一副你说什么都对我一定努力抓住斗篷怪人的乖猫猫脸。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jpg 祈秋和许渊在人流量最多的商圈兵分两路。 “叫别人斗篷狂热爱好者也太没礼貌了吧。”许渊一走,祈秋立刻小声吐槽,“是谁害我专挑自带兜帽斗篷的马甲啊,不就是他吗!他对我的造型有什么不满!斗篷多帅!” 何况她的斗篷颜色很正常!黑白灰红标准色卡,什么彩虹小马斗篷,她一点都不心动……心动…… 祈秋:“我有没有彩虹小马斗篷的马甲?” 祈秋:“好像没有……为什么没有?能搞一件穿着试试不?” 她浅浅心动,脚步不受控制转向红蓝斗技场的裁缝店。 问一问,只是去问一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红蓝斗技场内有成衣店也有裁缝店,裁缝店经常能接到比赛选手战后被东一道西一道划破的衣服,缝缝补补又三年,勤俭节约看看它。 “欢迎,欢迎。”昏暗的裁缝店里,低头缝补衣服的老人家头也不抬,“补衣还是定做?” “你好,我想问问斗篷……”祈秋走进老人家的工作台,余光瞥到他手里正在缝补的衣服。 普通的衣服,没什么出奇,唯独被划破的地方十分奇怪。 “……两个人。”祈秋向前走了一步,手指抚上破损的衣服,神情专注地说:“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在他身后。超过安全距离,是亲密的朋友或者值得信赖的队友。前面的人看见了什么,扭过头对后面的人说话。” “后面的人、捅了他一刀。”祈秋仔细看了看衣服的割痕,“很用力,很激动,发了狂的力道。” 一刀捅完,抽出,又给了一刀,衣服下摆翻起一层又一层褶皱,像无数只扭曲的蠕虫。 “小姑娘,你在那头念叨什么?挡住我的光了。”老人家忙着缝衣服,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照顾生意就走开,我忙得很。” “忙?把死人的衣服扒下来缝好再卖出去,这就是你的忙事?”祈秋语调上扬,“哪家成衣店收你的货,说出来让我避雷一下。” “哎呀!真是不懂事!”老人家被戳到痛脚,立刻叫嚷起来:“我们老早就做这门生意,大老板都知道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以为人死在竞技台上就完事了?处理尸体、处理遗物、处理衣服,一堆活计!大鱼小雨小虾米都要在里头混饭吃的,不懂不要说话。” “我不关心死在竞技台上的人。”祈秋冷淡地说,“也不关心再顾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