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的碎裂声直接把我从原地吓得蹦起来,掌门脸色铁青的瞪了我一眼,我又忙滑跪回原地。 我出人意料的没有辩解,让众人一阵窃窃私语,我在盛孟商的眼里,看到了怀疑。 原是因为证据不足,我只是被禁足在霁月山,奈何不知道跪在一旁的破晓抽了什么风,突然就不断磕头,说我前段时间与李四发生过争执,定是我怀恨在心,让掌门给惨死的李四做主,他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破晓都不敢正眼看我,嘴里还不断说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什么我就是故意让李四和我掉在同一个地方,要是没有掌门他们前去,李四死在那就可以赖到开明兽身上,我就能洗脱嫌疑。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有愧于盛孟商,他做的事我能忍,可破晓,我就大可不必,于是我就和他吵了起来。 “破晓师弟,说话要讲证据,青云宗每个弟子都知道,掉进暗庭,灵力越高受限越大,我要真想杀李四师弟,还指不定谁杀谁呢。” “你!……”破晓语塞:“大师兄难不成不敢承认,是你偷了苍素剑放走开明兽没错吧,果然是大师兄就可以草芥人命。” “住口!”掌门听不下去,怒了:“破晓,你一个外门弟子,岂敢妄自非议真传弟子,就算谢筠有错,也轮不到你来说他。” 破晓恨我,找到机会就想睬我一脚的恨意估计就是从这儿来的。 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他野心勃勃,想要拜入师父门下,奈何根骨不够不足入门,他既恨我这个处处能捞便宜的大弟子,又恨盛孟商这个也没根骨却能入门的真传弟子。 平日里表面对我恭恭敬敬,一旦被他找到机会就会置我于死地。 杀李四的嫌疑能洗脱,但是苍素剑和开明兽是实打实的证据,又加上我不辩解,这么多人在场,这是大祸,掌门罚我三十戒鞭,最后禁足霁月山等候发落。 戒鞭打在身上的时候,我愣是一声没嚎,倒是师妹被吓得眼泪掉个没完。 盛孟商和众人站在一旁,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一鞭子打在身上,戒律长老就念一条门规,苍老的声音和鞭子打在皮肉身上的声音回响在宗祠,直到我直直挺立的上半身倒下去才戛然而止。 我只剩下一口气,半死不活被人抬回霁月山后,看着周围没了人才开始哀嚎。 老八站在窗边鸟笼的杆子上荡来荡去很是悠闲,直到最后我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他才飞过来,把一粒药丸放到我跟前:“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我趴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拿起黄豆大的药丸,顺着烛火仔细端详。 “不是毒药。”老八说。 我一愣,忙把药丸塞进嘴里,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八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一句话没说又飞回了原来的地方,看着窗外继续快乐的荡秋千。 他没问我苍素的事,也没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他。 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药丸的缘故,身体里的燥热开始往外散,不到半夜我就开始发高烧。 烧的迷迷糊糊间,窗边好像站了一个人,穿着浅色青蓝的衣裳,个子高挑,气质清雅,额间有暗金色的神印。 那张脸异常熟悉,在我脑海里看到金碧辉煌的神殿上空凤凰飞舞盘旋,身穿神服的人将手递向我,说:“万里血场,你倒是活的坚强。” “这菩提山的万千恶灵缠着你,可你却有神格。”那个人又说:“本君将心分一半给你,渡你成神。” 画面转到眼前,那个人影走向我,最后清凉的指尖抚上我的眼睛,温声说:“玉儿,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重蹈覆辙呢。” 识海一片迷雾,我好像在梦里,待迷雾散尽,是满目的辛夷花。 可紧接着又是一把大火,辛夷花成灰,是血流成河,满地的白骨。 我猛地睁开眼,霁月山一片死寂,房间里点着烛火,还能听到烛芯的噼啪声。 我全身都是汗,后背却没那么疼了,估计是老八在我睡着之后帮我处理过。 长发被汗水黏在脖子上,我擦掉下巴上的汗珠,看向窗边,什么都没有。 这个梦很奇怪,让我无由来的心慌意乱,看见在鸟笼里打盹的老八,我忍着痛轻手轻脚的下床,最后随手拿了披风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风吹进衣服里,与汗液搅合在一起,我的皮肤开始冰凉,脸色死一样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我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晃神,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我不远处停下,我睁开眼睛,是盛孟商。 他提着一个夜灯,手上拿着烛火,应该是在点亮院子里的石灯。 师父的眼睛经常看不清楚,所以霁月山常年夜里一片明亮,这些都是盛孟商每日都做的事情,即使师父不在。 我和盛孟商两两相望,最后还是他的一声大师兄打破僵局。 “夜里风凉,大师兄还是回房吧。”他说。 盛孟商点完最后一个石灯,转身就走,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轻声喊道:“盛孟商。” 盛孟商的脚步停下,我有气无力的说:“你要是不想待在青云宗了,我带你走。” 一片沉默,只有夜晚的几只虫子在叫唤,盛孟商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突然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后很是无语的笑出声:“大师兄是又在想什么折磨我的法子吗?这里没人,你不必拐弯抹角。” “不。”我不再拘泥于那点口角之争,刚才一场大梦,我突然觉得身心俱疲,我抬眸看向他:“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欺负你,之前都是我的错。”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不是活的随心所欲,我也一样,越是身兼高位,所承受的期待就越多,我只能用错误的方法去保护他。 冷风飒飒,我脸上的汗珠被吹干,头痛欲裂的痛楚也好了不少,我继续说:“我不知道那次我带着满身怨念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那些怨念会成为煞气,我现在有办法……” 我想说我有办法炼化你身上的煞气,即使我不敢赌苍素的剑灵长乘是否真的会帮我。 可我还没说完,盛孟商就走到我跟前,弯腰看向我,用指尖勾起了我的一缕头发,眼里却是恨意:“我曾经也是这么期待过的,可大师兄你给我的是什么?” 盛孟商直起腰,满不在意的说:“现在我不需要了,而且,”他笑了笑,继续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刚才说的话有多可笑。” 最后几个字盛孟商说的咬牙切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我闷咳了一声,掌心里有血渍。 我呆坐在院子里,没有察觉老八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他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