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跟着陆景策上了两回朝,困得站着都能打瞌睡,陆景策看他好笑,求了崇丰帝准他不再上朝,崇丰帝自然不会拒绝—— 沈怜枝便在楚王府内,陪着华阳皇姑,王府中的乐子可多了去了,怜枝也是好玩,一天天的这日子过得舒坦的不得了,陆景策回来后便陪着他玩乐,再等夜深人静回房温存一番。 他从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皇姑宠他,陆景策也不会斥责他不思进取,陆景策总对他说——只要你想,哥哥有千万种办法再将你带回朝廷上。 他要什么,陆景策都会给他。 想到这儿,怜枝不免有些思念他了,今儿他起晚了,再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见陆景策回府,怜枝冲到王府朱门处去迎他,他张开双臂,眉眼飞扬,“哥哥!” 陆景策从马车上下来,闻声睨他一眼,而后才勾起一抹笑容,他走近了,却没有回抱住沈怜枝,只是伸手掸了掸他肩上的尘。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抬步朝书房处走去。 怜枝一愣,全然没料到陆景策会是这样的反应,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景策身后,可就在他也要跟着陆景策进书房时,他却忽然转过身,挡在了门前。 “怜枝。”陆景策冲他一笑,这抹笑与方才他下马车见着怜枝时的那笑别无二致,“去玩吧。” “什……什么?”从前陆景策在书房中做什么时,也不会防着怜枝的,他看那些老臣呈递上来的车轱辘话,替在周宫中与宠妃们醉生梦死的崇丰帝批奏折,怜枝便在边上看小人书,要么替他磨墨。 总之他要做什么,陆景策都不会拦着他,偶尔他心血来潮也要看奏折,陆景策还会带着他一起看,一起批,教他许多事,只是怜枝最怕麻烦,总是听他说一会儿便打退堂鼓了。 那时候的陆景策也拿他没办法,只得无奈的点点他额头,“真是三岁看到老,就知道玩。” “怜枝。”陆景策见沈怜枝出了神,又开口唤他,“出去罢。” “哥哥一会儿来陪你。”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顾怜枝的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怜枝看着这合上的门扉,怔忡了良久。 陆景策直至夜半才回了房,怜枝心事重重,根本没睡着,几乎是陆景策一在他身边躺下,他便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两只手环抱着陆景策的腰身,“哥哥。” “你来的好慢。”他将脸颊贴在陆景策胸口蹭了蹭,怜枝今日异常的主动,甚至主动去解陆景策的腰带,他又放低声音,又轻又缓地叫了一声,“景策哥哥……” 陆景策身子一顿,而后抬手抓住怜枝的手腕——慢慢从自己身上拿下去了。 “怜枝,睡罢。” “可是……可是你……”沈怜枝完全没料到陆景策会这样,他视线往下一瞟,“你明明……” “怜枝。”陆景策又开口,这一声极沉,使得沈怜枝未说完的话全然停在了口中,陆景策静默地看他一会儿,忽而一笑,“是哥哥吵醒你了。” 而后他下床,批了外衣走向偏殿,沈怜枝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此后的好些日子,别说二人同床共枕了,沈怜枝甚至鲜少能见到陆景策,他不知哥哥去做什么了,纵使他问,也不过是被陆景策随口搪塞过去。 沈怜枝心中那股郁闷愈演愈烈,似乎就是在他们定婚宴的那日之后,陆景策就彻底变了。 可是为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且那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些,怜枝一概不知。 他心里压着这样大的一块石头,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日子简直叫沈怜枝如坐针毡,楚王府也让他颇觉沉闷——怜枝待不下去了,也没带侍从,独自一人出了楚王府去街上闲逛。 怜枝着常服,束了发冠,手持一把画了兰花的折扇,挺直了脊梁走在街上,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生得好,走在街上不论男女见了他,都不住地回头看,这让沈怜枝心头的郁闷消散了些,他昂首挺胸地走了半晌,肚里空空,正准备打道回府了,忽然被人抓住了衣袖一角—— 那是个穿着鲜亮的女子,面容姣好,但从面上猜不出岁数,她见了怜枝,丝帕掩唇妩媚一笑,“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怜枝自然是准备打道回府了,正当他打算说什么应付她时,这女子又开口道,“奴家看公子气度不凡,有心结交,若公子不嫌弃,倒不如来我这儿坐坐?” 说着一转身,扬手一挥,沈怜枝顺着她手指尖指向看去,那最上头,题着“不羡仙”三个大字。 第72章 不羡仙 怜枝原以为那是酒楼,心道肚里空空,顺道在外头应付一顿也不算累赘。 再说沈怜枝这人就爱享福,好吃贪玩,宫中菜式吃腻了,便差人去长安城中的酒楼买新花样,这长安城中有来头的酒楼他都吃遍了,却从没听过有什么不羡仙。 看这酒楼门庭若市,估计也是内藏乾坤,是以前怜枝很是奇怪,怎么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不羡仙”的名头,怜枝不由问道,“你们这不羡仙,是何时开起来的?” 那女子回答道:“才开了不久呢,能遇着公子,也算是缘分了。” 她话里话外都将怜枝捧得高高的,这叫沈怜枝很是受用,他轻咳两声,下巴微抬,“那么……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式是什么?都给本…本公子,来上一份罢!” 女子听罢,神秘一笑,她冲怜枝微微欠了欠身,柔声开口道:“是——” 怜枝真是没想到这“不羡仙”里另有乾坤,门扉向两侧展开,怜枝人还未走进先闻一阵接着一阵娇俏笑声,随即阵阵香风扑面而来,沈怜枝睁开双眼,只见里头轻纱绕红柱,装潢很是华丽。 “公子——”那女子挥挥扇,袅娜地站到怜枝一侧带他不住往里走,行至一间雅室前,意欲为他推门,“公子这里请。” 怜枝瞟了眼那几乎处于角落里的雅室,很有些嫌弃,他的目光不住往另一处望去,这楼里头有个台子,有位美人儿正在台上抚琴,怜枝很想边用膳边赏曲儿,是以对这间雅室很不满意。 他左右环顾一周,而后抬手指向台子正对的,二楼的一间雅室,怜枝问道:“那里头有没有人?” “我要去那儿。”怜枝挺挺腰板,“你只管将这儿空出来,本…本公子告诉你,我有的是银子,多少都给得起!” 这不羡仙的老板娘听了,眼底先是闪过精光,可随后她眼珠子一转,似是不知想起什么,面上露出了犹豫无奈的神色,她开口道:“诶呦,这位公子……这,这可不是银子的事儿。” 她压低声音,又神神秘秘地在怜枝身边开口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