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也许会疼一辈子也说不定。 许愿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寂寥,久久无话,心里知道他是对的。 他送她回家,两人一路无话,都默契地绝口不提过去未来,各自守护好边界。 到了小区,停好车,许愿开门出去,不想脚刚一落地,便见林季延长腿一伸,也开门下车。 她有些莫名,在雨里静静地用眼神询问。 “客厅收拾一下,我今晚住你这里。”他甚至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便做好了决定。 许愿无措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会做傻事的。” 她当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或许怕她意气用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许只是单纯地担心她的安全受到威胁,想要陪她度过这个动荡的夜晚。 林季延眸光肃然:“傅正东可能会找你。” “不会。”许愿很确定,“他不敢。”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林季延的目光如刀尖一般锋利,几乎要将她的血肉淋漓剖开,令她的所思所想无所遁形。 “但是你敢。”他说,“你什么都敢。” 许愿的脸庞火辣,只希望雨再大一点,将她滚烫的脸浇凉一些,好让她的煎熬少一些。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赌徒不敢做的,而你……”他顿了顿,“现在就是个赌徒。” 许愿的唇抿成一线,手握成拳。 她的对面,林季延继续毫不留情地剖析她,将她的伪装一一剥离:“你已经赌赢过一次,接下来,你会赌上第二次,并且,押上所有。” 许愿生气了,忍无可忍地大声反驳:“林季延,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不,我只是很了解自己。”他语调仍旧冷静,像在冷眼看着另一个自己,“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不是你,我们不一样!” 许愿倔着一张俏脸,她气急败坏,不愿意承认他是对的。 她面红耳赤,始终不愿意承认,骨子里她跟他一样的心狠,敢冒险,敢将自己当成筹码,只为赢下一场赌局。 和廖峰警官的一场谈话,已经令她明白,自己并不一定能逆风翻盘。 两个不起眼的塑料贴不算什么,孩子的证词也不算什么,甚至那张照片,也没有价值。 傅正东完全可以向警察撒谎狡辩,那些贴纸是他托她爸带回来的,被孩子贴在电脑上,一切都是巧合。 那台被故意藏起来的电脑可能现在正在被转移,或许将永远不见天光。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故意激怒傅正东,让他失控犯错、不打自招。 没有什么比犯下一个新的罪责,更能引起警察的注意。 可是,林季延的眼睛太毒了,他竟然窥探到她的心理。 “我们当然一样。”林季延站到她面前,扳过她正在灼烧的脸,双眸里甚至蕴着几分深情。 他眉眼锋利,嗓音却在雨中缱绻。 “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愿愿,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都是疯子。” 第56章 林季延已把她看透, 许愿无话可说,一张脸被毛毛细雨淋得惨白,妆花了些, 她失魂落魄扭头就走。 他沉默地跟随,也不在乎她给不给好脸色, 坚持做他认为对的事。 许愿异常难过,夜黑漆漆的,有人熬过黑夜总会等来黎明,可是她呢?她在漫漫长夜里走了多久? 这是一个最有可能迎来曙光的夜了, 可是她要在床上等到天亮吗? 总是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最后大概率, 等到的还是一场早已习惯的失望吧? 短短几十米的路,许愿一连问了自己三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胸腔震荡, 她再也挪不动步子,在细雨中沉默成雕像。 她身后的林季延当然也停下了,两人就这样无声僵持,有妈妈牵着孩子撑伞走过,见他们这般,想当然地以为是情侣吵架闹别扭。 “妈妈, 叔叔阿姨为什么淋雨呀?”孩子奶声奶气抬头问。 年轻的妈妈尴尬捂住女儿的小嘴, 小声说“嘘”,匆匆闪过。 之后, 这条小径便安静下来,再没有人走过。 许愿动了动, 转身, 脸颊上赫然两行清泪。 眼泪无用, 可是有时,也能作为女人对付男人的武器。 温柔却富有力量。 “我做不到……”她凄凄楚楚看着他,又一颗泪滚下,“我做不到只是坐在家里等消息,我等了十年,也没等来一个好消息。” 即便那两行清泪撞击他的心,林季延仍旧不为所动,挡在她面前。 “你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他的语气和心肠一样硬如铁,“剩下的,是你不能做的,把它们交给警察。” 许愿僵着:“我不信任他们。” “不管你信不信任他们,你也不能抢了他们的事做。” 他上前一步,语调放软放柔,连刚才冷硬的眼神也软下来,轻哄她:“回去吧,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回家耐心等结果。” 他说“我们”,还说“回家”。 这是他的攻心计,许愿承认她受到了不小的诱惑,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景,他和她终于走到一起,每天她下班等着他来接她回家,他们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会吵架也会和好,每天在一张床上睡去又醒来,任春夏秋冬轮回,他们还是在一起。 这是多美好的画面,是她梦里就在憧憬的。 可是,还不行。 许愿对自己说,她身上流着爸爸的血,为人子女,她不能自私地活着。 有些责任,是她作为女儿,必须要去亲手完成的。 哪怕傅正东要带着电脑资料逃逸,她也应该和警察一起,亲眼见证他作为杀人者的下场。 眼泪流得更凶,她决定退一步,打消自己脑子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开口跟他讲条件:“我答应你,我不去找傅正东。” “但是今晚,我做不到在家里干等,起码,我要守在他楼下。” “我认识他那台车,车牌号我记得。” “林季延,求你,让我去吧,我会保证自己安全的。”她急切地上前一步,仰着脸苦苦哀求,“我是记者,我从来不怕等,我也不缺等人的经验。” “如果你不让我去做点什么,林季延!”她唤他,盈盈泪眼划过一抹狠绝,“我会恨你。” 她的坚持不懈,换来的是林季延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微微地笑了。 “你以为我在乎你恨不恨我?” 林季延同样眼眶发酸,却因为是男人,做不到像她那样脆弱淌泪,两个同样心狠的人不可能和平相处,那么,只能是他,来做那个更狠的人。 许愿愣住,泪眼朦胧地和他对视。 “许愿,你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