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白得都有点泛青。 冉秋说完了之后, 看着黎宵说:“那你要做驸马吗?” 黎宵眼神有些沉,他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此刻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他知道冉秋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他一瞬间心中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关于郭妙婉为什么骗他的阴谋。 但最后他把这些想法全都压下去了。 他不信。 或者说不全信。 无论是什么样,他从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要亲口去问郭妙婉,她亲口承认了才算。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想法和开始纷乱的情绪都压下去。 没有回答冉秋的问题,瞪了她一眼说:“小小年纪少胡思乱想,不许跟公主说你要我,我不喜欢你!” 他说着转身便走,冉秋撇嘴,嘟囔:“我都说了我不小,我和公主一样大的……” 但是她随即又冲着黎宵身后喊:“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还不喜欢你了呢!” 冉秋进山去打猎了。 黎宵被气得回营帐趴着去了。 不过他趴了没有一会儿,黎远山从外面回来了。推了推他,说道:“宵儿,为父有些话要跟你说,关于当年黎家势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 昨天他们喝了补药,还有太医院开来的那些药方,一家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黎宵坐起来,心中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但是他确实很好奇当年的那些事情。 黎远山一直不肯告诉黎宵,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说了,他怕黎宵被那个毒妇给骗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于是他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将这件事和黎宵说了。 “父亲是说,当年是公主模仿了父亲的笔迹和南沽国的军将书信往来,黎家才会势落?” 黎宵语气艰涩,这片刻的功夫,就哑得厉害。 黎远山点头,“那些书信掺杂在你哥哥给我的家书之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笔迹……虽然并没有军情之类的内容,只像是亲近一些朋友的书信往来。但当朝兵部尚书与正在交战的国家军将书信往来,这种罪,说重了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黎远山苦口婆心道:“宵儿,郭妙婉不可能喜欢你。” “你莫要被骗了,父亲说这些,也不是要你复仇,”黎远山同时也将当时黎家因何成了皇帝眼中钉肉中刺的事情说了。 “是为父当年被手中权势迷了心神,几度越了雷池,”黎远山叹息一般地说:“没有帝王能容得下这样的臣子,黎家势落三载,父亲早已经看清了一切。” “宵儿,现在父亲唯一的希望,便是黎家所有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黎宵盯着黎远山的嘴,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心中像是有一柄刀在绞着,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才会觉得郭妙婉喜欢他。 可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好骗的? 他一家人的命,他的命,对于郭妙婉来说,想要取,简直轻而易举。她何必要大费周章,这般迂回曲折地要他们的命? 黎宵是个一根筋的人,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冉秋说的那些事,加上黎远山今天和他说的事情,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跑。会恨极,会疯狂地想要去复仇。 但是黎宵将自己脱离了事件的中心,对对错错地在心中衡量了一番,他是真的想不通郭妙婉和皇帝,既然想要他们死,为什么不干脆给个痛快。 他甚至在对郭妙婉掺杂了一些私情之后,他已经无法纯粹地因为郭妙婉对他的迫害,来强烈憎恨这个人。 因为黎宵越是想,越觉得到处都是疑点重重。 郭妙婉当年做的那件事,未必不是皇帝的意思,连黎远山也说,她是皇帝的手中刀。 他要亲口问了,再决定要如何。 且人这个东西,付出的感情真的能够收回吗? 至少黎宵这个一根筋的脑子,是没有办法收放自如的。况且他是知道郭妙婉有多么恶劣的情况之下,还忍不住对着她产生妄念的。 因此哪怕这些事情一起如山般积压而下,他也没法不想她,甚至因为想要弄清楚,想得更厉害。 她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 黎宵想不通,就一直想。 一整天,百姓们领了药,也喝了汤药,致歉词和感谢词写满了整个披风。冉秋去山上狩猎回来,拖回来了一只鹿,入夜所有人都喝上了肉糜粥。 黎宵却因为头部受伤在营帐里躺了一整天,盖着被子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等到他真的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彼时那些上吐下泻症状的百姓,已经能吃得下东西了。人只要能吃东西,就有力气,他们都意识到,他们这应该是熬过来了。 不过黎家的人,除了黎宵之外,就都睡不着了。 “完了,老三的倔驴劲儿又上来了。”好一些的黎夫人,靠在床边上伸手捶了下身边的黎远山。 “你说你,告诉他那件事儿作什么……” “我那不是怕他被骗吗?郭妙婉是什么人?”黎远山说:“她的手段能玩死老三还让他感恩戴德。” “哎……可怜了我的傻儿子,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呢。和云娘定亲那么多年,也没见他给人家摘过一朵花,我可是天天晚上瞧见他给人家公主写信呢。” 黎远山哼了一声,“有什么用,他还幻想着娶她,郭妙婉怎么肯?怕是利用他之后就会甩了。与其让他被人骗得像个傻子,不如我亲自给他当头棒喝。” 布帘隔着的两个嫂嫂也醒了,大嫂这时候也开口说话:“可是……我瞧见他连喝空的药瓶子都不扔呢,得多喜欢公主啊。他小时候养了条毒蛇,被咬了多少次,毒昏了多少次也不肯放生,最后还是怕他被毒死了,他大哥给偷偷扔了呢。” 一家人的担忧无非就一样,黎宵怕是很难收心思。 他是个看上去性子平和,表面清风霁月,实则是个想做什么,认定了什么,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蛮牛。 这一次怕是也是不被毒死不罢休。 黎宵一整夜睡得居然还算安稳,因为药物起效,他又身体底子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状态好了许多。头顶上的伤也结痂了,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起床之后去外面巡视了一圈,百姓们也纷纷都开始见好,浓郁的汤药味道,弥漫在整个安置营中。郭妙婉送来的那些补药,还剩下不到半箱,专门有两个护城卫在那里看着。 两个医师忙里忙外,疫情得到了控制,说明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感染甚至是死在这里了。这一次还能带功回朝,算是走了一招险棋大获全胜。 他们态度也好多了,甚至在给百姓看一些其他的陈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