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谢究白凝视他片刻,心想小孩儿还挺敏锐。 他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藤椅扶手,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宴辞一边按摩,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谢究白,他知道谢究白每次做这个动作,就是在思考。 多半是在琢磨,怎么打发他。 宴辞不会让他如意:“谢叔叔,是你教我的,有什么要直白地说出来,这样才能好好交流。” 他半垂着眼,那样子又乖又委屈。 谢究白一怔,看来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 他干脆地承认:“是对你有些冷淡,因为我还在考虑。” 宴辞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考虑什么。” 谢究白眯起眼:“好,既然你提到这个问题了,那我们就好好谈一谈。” 他坐起身,示意宴辞不用再按摩了,柔和的面色也冷硬了几分:“我不太喜欢事情超脱出我的控制,也不喜欢被人牵动情绪。” 宴辞安静地听着,嘴唇微抿,突然眼神亮了几分:“所以现在谢叔叔,已经会被我牵动情绪,对我的感情也超出了控制,是吗?” 谢究白眉头跳动了下,不情不愿地承认:“……是。” 这死小孩儿,怎么这么聪明。 还会反向做阅读理解。 他毫不怀疑,如果宴辞有尾巴,现在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谢究白无情地给他泼下一盆冷水:“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这几天他想到了一件事,他会在这本书里不断地轮回,但不是每一世的宴辞都喜欢他的。 他又绝对不会去主动追人。 所以,如果这一世他喜欢上了宴辞,那往后的轮回里,他就得去面对没有宴辞陪伴、一个人的那种孤独日子。 那不如就这样好了,谢究白承认他就是在摆烂。 宴辞凑近了点,语气带些急切:“可是谢叔叔,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的……” 谢究白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那就不去喜欢。” 宴辞徒然心头刺疼,漆黑的眸子脆弱地颤动,有些无措:“可是谢叔叔……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 谢究白自信得倨傲,想说不可能。 但看见宴辞这副受伤的样子,他终归还是心软了。 谢究白抬起胳膊,手背爱怜地摩挲着宴辞的脸颊: “那这样,如果你有本事,让我也喜欢你喜欢到失控,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就……” 宴辞目不转睛:“那就怎么样。” 谢究白突然恶劣一笑,眼尾都似含着钩子:“那我就重新考虑。” 宴辞似乎不太满意,抿着唇没说话。 谢究白眯起眼,手沿着少年的脸颊下滑,落到唇边,他拇指重重地擦过宴辞的唇角,语气极富攻击性:“别得寸进尺。” 宴辞垂下头,乖顺地说了句好后,落寞地起身走了。 谢究白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感觉他似乎每一步都很委屈,像只耸拉着耳朵的小狗,没有一点精神。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但他本性就是自私,且性格恶劣,既然喜欢上了他,想得到他,那就花功夫,拼命地努力来打动他,而不是要求他去妥协。 就好像你参加高考,每次都备受打击,难道你还能要求高考少考两门?或者把分数线降到你够得着的位置? 谢究白收回目光,虽然道理上是这样,但他心理上还是不太舒服。 宴辞受伤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晃荡,像是有只手揪着他的心脏。 最后他索性书也不看了,闭上眼睛睡个觉。 宴辞把房间门带上后,背靠在墙边,脸上缓缓勾起笑,嘴角边的梨涡都写着‘得逞’两个字。 他是故意的。 在谢究白说出保持距离后,他就开始飞快地思考,自己拥有的优势在哪儿,有几分胜算。 很显然,其中一个优势就是谢究白的心软,这是他利器之一。 本来谢究白虽然温柔,却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前段时间的两人相处并不是白费的。 宴辞知道他在谢究白的心里已经有了分量,他们已经有了一定感情基础。 一个再冷情心硬的人,也会对自己有感情的人和物心软。 所以在从房间里出来前,宴辞故意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他必须要动摇谢究白,让谢究白去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另一个优势就是他的皮囊。 每次谢究白欣赏他的皮囊时,都会露出愉悦和满意的神情,这时候的谢叔叔就会格外好说话。 宴辞梳理了下刚才的谈话,得出一个结论——谢究白不喜欢人或物超出他的控制。 宴辞抿起唇,所以后面他必须要藏好自己的狼尾巴。 他不能主动,但他可以引诱对方主动,让谢究白自己忍不住想要朝他靠近。 宴辞笑了下,转身去了厨房,该做午饭了。 — 可能是处于愧疚心理,后来谢究白对宴辞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至少不再故意疏离了,也并不刻意去同宴辞保持距离。 下午天气很好,小白最近长了不少,体态都大了一圈。 幼崽基本是一个月变一个样,小白也到了精力旺盛的发育期。 它满屋子乱窜,有时候还会咬沙发和拖鞋作乱,弄得家里一团乱。 宴辞就把它牵到天台上,用几米长的绳子拴着,让它自己玩一会儿。 在屋里发疯,会吵着谢叔叔休息。 过了几个小时后,谢究白突然问:“小白呢。” 宴辞这才想起,每天这个时候,谢叔叔都要跟小白玩儿一会儿的。 宴辞:“在天台,我去牵。” 等他把狗牵回来,谢究白看着滚了一身稀泥土的狗,皱了下眉:“它怎么弄的。” 为防止小白弄脏地毯,宴辞是提溜着狗脖子,把它提在半空拎着的:“天台上有人种菜,它把人家菜园糟蹋了。” 刚才去领狗,刚好碰上菜园的主人,宴辞已经道过歉了,还赔了一笔钱。 看见犯了错还兴奋地吐着舌头摇尾巴的小狗,谢究白头疼地扶额,朝宴辞挥了挥手:“扔浴室去,洗干净再弄出来。” 刚抱回来时,明明那么小一只,让不动就不动,乖的不像话,这还没两个月,就进化成了混世神兽。 看来是要好好管教下了,不然再大点恐怕是要拆家。 那是谢究白绝对接受不了的。 浴室里传来小狗凄厉的叫声,以及男生无奈的低声训斥:“乖乖洗澡,不洗干净是不会让你跟谢叔叔玩儿的。” 谢究白笑了下,这个哪儿能威胁到小狗啊,它只是一条小狗,连人话都听不懂。 浴室门没关,眼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