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聪明人都判断不了,我又该怎么判断呢?” “很多选择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股权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的,成全什么、牺牲什么,怎么运用你自己的影响力,其实只在于你。比起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你更需要找到一个你自己喜欢的答案。就像……” 苏拉拿起杜荔娜刚买下的粉蓝色小纱裙: “……就像你挑选这件衣服的过程一样。” 杜荔娜沉默了。半晌,她轻声说: “我不知道我喜欢哪个答案。完全和爸爸保持一致吗?” 杜宇风怎么做,她就跟着做,这让她觉得更蠢了。 苏拉笑了笑: “我给你约了几个人。和他们好好谈谈,也许你能理解你父亲的选择,也能理解王子猷的选择。” 这些人里,有一帆现任的财务总监胡文、专管技术的副总裁孙非凡,研究院里的年轻专家,还有一些老技术员。他们中大部分人是看着杜荔娜长大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们讨论企业发展中严肃的话题。 “我什么都不懂,会露怯。” “没人期待你懂,所以你听到的信息才更真实。娜娜,你爸完全可以只给你房产和现金,但他还是留了股权给你,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因为有很多事,只有你,杜荔娜能做得到。” 杜荔娜愣了一下。 从很久以前,她就放弃了揣测父亲的意图。他总是自命高深,而她自顾不暇。 “苏拉,”杜荔娜突然说,“爸爸走的那天,你见过他吗?” 苏拉点点头。 那天中午,杜宇风好像自己有预感,打电话叫苏拉过去。他交待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重复的。他们一起又过了一遍所有的法律手续,然后她才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王子猷,这点没必要告诉杜荔娜。 丧父之痛现在已经固化成淡淡的阴影,沉淀进杜荔娜的眼底。她深吸口气: “爸爸他……最后跟你说的话,是什么?” “他说,让我尽可能地帮助你,他会确保我得到丰厚的报酬。” “他就这么相信你会帮我?” “他手上有我的一点把柄。” “什么把柄?” “既然是把柄,怎么会告诉你。” 杜荔娜看她一眼: “你做好你的工作,我也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苏拉忍不住笑了。 “……杜叔听见你这么说,肯定很骄傲。” “那你最后跟爸爸说的话,是什么?” “我啊……” 苏拉认真想了一会儿。 “我祝他健康长寿。” 苏拉说的当然是假话。 杜宇风最后对苏拉说的话是: “就算我死了,也会在天上盯着你,看你的良心安不安生。” 作者有话说: 专利权诉讼的细节看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知道这是老牌跨国公司打击中国竞争对手的常用手段就行了。有的案子里中国企业确实理亏,这个案子里不是。 真实案例很多,大同小异,如有雷同那很正常~ 第65章 父亲的挽歌(2) 人死的当天, 都管不了第二天的事。 苏拉这么劝过杜宇风,可是他不听。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那天,苏拉刚刚晋升为海市晨星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她给自己庆祝的方式是, 披着厚厚的风衣,在外滩上散步。 她没能留在鹤市,但海市接纳了她。大都会对一些人来说是生来可见的风景, 对另一些人, 却需要拼尽全力才能留下。 然后, 她就遇到了杜宇风。 他们已经十一年未见了,虽然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但苏拉还是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 杜宇风瘦了很多,两鬓花白, 明明只有五十多岁, 却有些风烛残年的味道。 他在风里点了支烟, 默默地抽着。 苏拉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然后他转过脸来, 向苏拉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合伙人律师。” 苏拉于是明白, 他对自己的一切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杜叔?杜总?在海市的名利场滚打摸爬了多年,学来的人情世故突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杜宇风老谋深算地看了她一眼,掐灭烟头。 “还叫我杜叔吧。” 他看看天色:“今天天气不错, 你晚上本来打算做什么?” 苏拉机械地回答:“坐一次浦江夜游吧。”她来海市这么多年,终于舍得花这个钱了。 “挺好, 一起?” 苏拉回头看看十六铺码头:“人挺多的。” “没事,谁会注意一个干瘦老头子呢。” 苏拉抿抿唇:“那我请你。” 两人登了船,上了三楼的露天甲板, 流金水色已经亮起来了。一面是百年十里洋场, 一面是今日摩天丛林。 杜宇风指着一栋新楼: “这是谁家的?” 苏拉解释了一会儿, 开发商是谁,什么时候竣工的,冠名是谁,买了多少层。 然后杜宇风说:“老杨啊。上周刚和他吃过饭。儿子从华尔街回来,搞了个对冲基金,两千万,冲没了。” 苏拉:“……” “大家都一样,扎堆去搞地产,搞金融,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回不了头啦。” 过了一会儿,杜宇风才察觉自己把天聊死了。 “年纪大了,好多年没跟小姑娘聊过天了,对不起啊。” “这十几年,海市的变化真大。鹤市更大。”他在江风里眯着眼,看向苏拉: “想过离开海市吗?” 苏拉沉默了一会儿: “我喜欢海市,讲格调。表面文章,大家都还肯做一做。” “有男朋友了?” “上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分了。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赚钱吧。”苏拉笑笑,“缺钱缺惯了,需要赚很多的钱才能有安全感。” “做杜宇风的女儿,赚钱会容易很多。” 苏拉一扯嘴角: “做了杜宇风的女儿,还需要自己赚钱吗?” “从前是不需要。以后就难说了。” 杜宇风收拢身上的毛呢大衣。 “苏拉,我要死了。胰腺癌,晚期。” 苏拉原本依靠在栏杆上,猛然直起身来。 “你妈妈和娜娜都还不知道。我这次来海市,顺便再做了个检查,结果还是一样。”他脸上的笑意未改,“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死。” “然后我就想,苏拉就在海市啊,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他脸上带点欣赏:“你升职前办的那个案子,在圈里都出名了。老许的二房三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