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他有意识开始,还没有人敢让他等待,甚至等这么久。 但是,应怜是极天城的神女。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得不失约? 这个闪过一瞬的念头,短暂地安抚了君执天阴郁的心情。他一手撑着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随后,他突然发觉了一个事实,脸色骤然一沉。 自己在干什么? 失约就是失约。她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处,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杀/人时,也从不关心那些死/者的想法。 但现在,自己是在给应怜找借口? ……一定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扮演修士,不知不觉地代入了角色。 尽管他对她有些微妙的好感,所以想帮她的忙,但他可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下属。 这一点一定要让她明白。 这么想着,君执天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应怜的到来。他再也坐不下去,于是站起身来,阴着脸,拧着眉,在尸体堆前反复踱步。 赤色逐渐在那双黑眸里蔓延。 她可真有胆量。居然敢放他的鸽子……不,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莫名其妙失约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 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君执天脸色一沉,杀意从瞳中掠过。 若她真的知道,并因此不愿见他……那他就要杀了那些修士,拧掉他们的脑袋,寄到极天城去。 又过了一会儿,君执天的脸色沉得近乎恐怖。他在尸体堆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云端若隐若现的城池,五指紧握。 此时,不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但君执天马上就捕捉到了。他迅速转身。 应怜的水色裙摆在月色下显现出来。 ◇ 应怜是从极天城偷跑出来的。 到了和陆烬的约定时间,她本想离开极天城,却被师岸拦住。 自从师岸教她术法以来,他们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师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管着她,不准她做这做那。 然而今日不同于往日,师岸面色沉沉,见应怜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更是语气冰冷,“你去哪里?” 应怜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道:“我听到了下界门派的召唤,所以……” “下界哪个门派?”师岸打断了她,“琼华派?” 他眉头紧锁,“我听说你和下界一个男性修士交往甚密。是这样么,应怜?” 应怜抿起了唇。 是谁向师岸告的状?等把他糊弄过去,她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处理掉。 “什么叫交往甚密?”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我是在培养未来的下属。秦宸这么针对我,如果极天城没人站在我这边,那么……” 放在往日,这种装可怜通常都能过关,但今日师岸显然不为所动。他语气淡漠,“事实上,将近半个极天城已经倒向你了。” 事实的确如此,但应怜坚决不能承认。她的脸颊泛起气恼的薄红,“师岸,你是说我在夺权?” “我没这个意思。”师岸冷淡道,“但无论怎样,你今天都不能出极天城。” 应怜:“……” 既然示弱不管用,她就强硬起来,坚持要出去。见应怜不听话,师岸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想让她回神女宫,她却不答应。 争执之际,师岸的神情掠过一丝冷厉,“你这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飞?” 他鲜少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听他这么说,应怜也不高兴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她可是神女。虽然修为现在还赶不上师岸,但名义上,她和师岸平起平坐。为什么要她一直委曲求全,服从于他? “你管不着我。”她带着几分冷意道,“有本事就告到天道那里去,把我关禁闭!” 说着,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师岸丢在原地。 虽然被拦了这么久,让应怜的心情有点不愉,但那随风飘过来的血/腥味,让她瞬间高兴起来。 这是障碍已经被清除的讯号。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应怜眼睛微微一亮,“陆烬!” 君执天没有收拾现场的习惯,故满地都是血迹。 应怜拎起裙摆,小心地跨过地上的血。 她望向君执天,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我来晚了,害你等了很久,对不起。你在生我的气吗?” 君执天注视着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应怜生得很美。 眼睛尤其漂亮。目光专注又温柔,水盈盈的,看谁都有种脉然含情的感觉。 片刻后,他才道:“没有。” “真的没有?” 应怜贴近了君执天,突然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柔柔道:“那就不要板着脸,很吓人的。” 她靠得极近。 近到君执天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气。 那是一种淡雅的莲花香。 它本该被浓郁的血腥味掩盖,此刻却像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君执天的感官。 她出现前,他本想警告她几句,告诉她,他为她做事并非理所当然,她至少应该准时出现。但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却让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君执天盯了应怜一会,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于是,那张漂亮的脸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陆烬?” 君执天讨厌这个名字。 他压下心中的阴郁,“不是要视察我的任务结果么?都在这里。” 映入应怜眼帘的,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尸/体。 君执天抬了抬手,它们就立了起来,像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应怜的检阅。 “……” 眼前的这一幕有点莫名的诡异,应怜微妙地沉默了下。 不得不说,陆烬的品味真的很……独特。 不过,忽视掉这些小插曲,从结果来看,碍事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青云派的高层都死了,门派定然一蹶不振。正是扶持剑幽宫的好时候。 她果然没有看错他。在这个方面,他是一把十分好用的刀。 应怜微笑起来,裙摆飘扬,走近去细细查看,“你把他们全杀了吗?一个都没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肯定是他们不听你的劝告。不过,杀/戮太多对你的心境不好。” 她话里话外间,并没有多少对君执天的不满,反而充满了对他身体的担忧。 君执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弯了弯唇角,道:“无妨。下一个要杀谁?” “不是杀,是要说服他们。”应怜纠正道,“先礼后兵嘛。先说服他们效忠于我。” “好。”君执天从善如流地改过来,“那么,下一个要‘说服’谁?” “不急。”应怜转过头,向着他眨了眨眼睛,“过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