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然而只抽了一半,就被师岸拿走,“你现在学这个还为时过早。” 应怜问:“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学呢?” “等你熟悉极天城后再说。”师岸还是那套万年不变的说辞,“而且……” 他看着应怜,“你是神女,也是未来的仙后。你不需要像其他修士一样学这些东西。” 话说的很漂亮,然而这不就是要她安心地当一个花瓶,不要有非分之想? 应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片刻,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她抱着书回去看了,师岸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公文上。 然而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逐渐转移,飘到了应怜身上去。 ……她其实很有天分。 既然是未来的仙后,自然也要拥有一切美好的特质,才配得上天道。 于是,应怜在拥有了美丽的容貌、聪慧的头脑和温柔的性格的同时,也得到了无所不会的天赋。 如果让她学术法,可能只需要一两百年,她就能超越秦宸,在极天城仅次于他。 师岸注视着公文上“君执天”三个字,脑海里转着的却是应怜的脸。 她的心性就像个小孩子,还不懂她和别人不一样,天道早已给她安排好了命运。 既然是“宿命”,那就无法更改。 然而现在来看,应怜不会甘心,也不会放弃。 真奇怪。她明明不该有这么大的主见。 而且,她甚至在听到魔族的消息时,都没有露出恐惧或者厌恶的表情,更多的是对“君执天”的好奇。 师岸合上眼睛,把公文放到一边。 隐隐约约之间,他有种预感:天道创造出应怜,是一个错误。 于他,于天道都是。 一般来说,错误就该及时纠正。 纠正的方法也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天道本就对她心生不满,只要他对天道说,应怜不服管教、桀骜不驯,天道就会让她消失,再创造一个听话的仙后出来。 但是…… 想起应怜小心翼翼窥着他的神色的模样,师岸迟疑了。 那双清凌凌、水盈盈的眸子,带着央求看向他时,像一只猎人面前无法逃脱的鹿,在祈求他的怜惜。 极天城的神女,空有尊贵的地位,实际上比关在牢笼里的鸟儿还不自由。 师岸恍惚了一阵,才意识到,刚刚,他似乎在怜悯她。 ——怜悯。 他从不同情弱者。魔界和妖界都是异族,只配做修真界的奴隶;就连修真界那些修士,也不过是天道统治下的工具罢了。 他也曾听过无数生灵的哀求,他们祈求他的怜悯,而师岸回应他们的,却只是公式化的冷漠。 然而今日,他却对刚认识一周多的应怜,产生了“怜悯”之心。 ◇ 这种陌生的感受困扰着师岸。平生第一次,他无法静下心来去处理公文,索性放下笔来。 师岸决定去下界的门派巡视。 “无情道”这一修炼门路,因为可以让修行者事半功倍,在修士间颇为风靡。剑幽宫的宫主向师岸汇报了修士们的修炼情况,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神子,我注意到,修炼无情道的弟子,有时候似乎会更容易走火入魔……” 修无情道,要完全断情绝爱、斩断尘缘,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修无情道后再生情,就会产生这样的后果。 师岸微微眯起眼睛,不答,却反问宫主,“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你那个弟子?” 没想到师岸居然知道,宫主瞬间一凛,只得点头承认,“……是。” 他有一个心爱的弟子也修无情道。 那个弟子本来修的很顺利,修为突飞猛进,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对一个魔族女子动了心,修为瞬间停滞,甚至生出心魔,有入魔的征兆。 剑幽宫自然无法容忍,于是把他关在地牢里,等候发落。宫主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好好的弟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听了宫主的疑问,师岸面色微沉。 他一向无法容忍修士和异族私通。 宫主察言观色,立刻道:“三日之内,剑幽宫就会按规矩,公审那个弟子。但是,神子,我不明白……” “他之所以走火入魔,是还不明白无情道的真谛。”师岸冷冷道,“你们抓到那个魔族没?” “抓到了,在地牢里。” 剑幽宫的办事效率一向可以。师岸颔首,“既然如此,我教你们一种阵法。” 师岸将阵法命名为“斩情剑阵”。 在阵法里杀掉钟情者,就能破除心魔,斩情证道,重归无情道途。至于阵眼,自然就是师岸的剑,斩情,或者它的分/身。 为了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他把斩情交给剑幽宫主,“连夜构建阵法,明日,我就要见到效果。” 安排完此事,师岸又去看了看秦宸历练的地方。 秦宸离开天道庇护后,活得相当艰难,这让师岸十分满意。 万事万物,都应该按既定的轨迹来走。否则,岂不是会乱套? ◇ 师岸回到极天城后,已是深夜时分。 今晚是无月之夜。天空阴沉沉的,浓云密布,是快要下雨的征兆。 他漫步在回极天城的路上,碰到几个自己的下属。他们向他行礼,师岸点头作为应答,这时,一个修士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神子,我有重要事务禀报。”他道,“神女最近经常往极天城的东边去。” 师岸在管教应怜,他们也是知道的,本着为上司分忧的想法,对应怜的一举一动十分关注。师岸道:“她去那里做什么?” 修士们摇摇头。 应怜看似单纯,实际上警惕心极强,他们没法跟踪她。 见状,师岸就抬了下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则脚步一转,向着极天城的东部走去。 尽管应怜十分小心,他的神识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的方向。 穿过层层叠叠的宫殿群,眼前是一片湖泊,清静幽雅,渺无人烟。 应怜能找到这种地方,也挺不容易的。她究竟在干什么,要这么躲躲藏藏? 师岸的靴子踏上湖心桥,向前行去。 这种感觉,就像他是一个猎人,在捕捉逃走的猎物。只不过,他无法体会到猎人的欢欣。 桥边云遮雾绕,很明显,是幻术。师岸锁紧眉头,心念一动,在不破坏幻术的情况下穿过了它。 刚刚从云雾中踏出,他就看到了应怜。 她正在湖边,专心致志地练习冰凌术。 漆黑的夜里,那湖面却闪着灵光,被她冻上又解冻。再一次冻上后,应怜蹲下身来,用手按了按冰面。 “咔嚓”一声,冰面碎裂了。 应怜又反复试了几次,冰面的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