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仔细打扫了一遍,屋里那个刻着绿蓝黄三色缠枝花纹的鎏金大火盆里,已换了上好的炭火,让屋内暖如春日。 不知是炭火太烈,还是沉寂之的怀抱太烧。 简欢身上出了层浅浅的薄汗。 她纤长的睫毛往下一覆,又抬,下覆,又抬。 简欢侧头,黑白分明的眸清清楚楚映着沉寂之的模样,唤道:“喂,沉寂之。” 沉寂之喉结一滚,嗓音微沉:“嗯?” 简欢抬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问他:“这是什么?” 沉寂之眸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回:“好的意思。” “对。”简欢又换了个,“这个呢?” 沉寂之:“你喜欢我。” 简欢:“……” 简欢:“这是比心的意思!” 沉寂之唇角微勾:“嗯,你喜欢我,有什么不对吗?” 简欢:“……” 算了,她不和他计较。 简欢悻悻地收回手,安静片刻,道:“沉寂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些吗?” 沉寂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指节,嗯了声:“为何?” “我不是……九州人。”简欢轻声细语,将菩提塔中,真实发生的一切,说给他听。 一直隐藏着的秘密,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反倒并不难,像喝水般简单。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从何而来,是谁,都对他和她,没有任何影响。 沉寂之认真的听完,末了如实道:“我其实隐隐约约有猜到。” 但他未曾放在心上,只要是她便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是吗?”简欢孤疑地看他一眼,耸耸肩,轻哼一声,“好吧,勉强算你聪明。” 沉寂之不太赞同:“勉强算?” 简欢憋着笑,点了点头。 可终究没憋住,笑得花枝招展。 她歪过头,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这个人真不要脸。” “是么?”沉寂之不置可否,“你既这么说了,那,简欢——”他慢慢贴近,琉璃眸刹那间沉入深潭,声音低下来,只容她一人听见,透着说不出的蛊惑,“你现在,想要我吗?” 简欢微红着脸,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五官,与三年前初见时,没有什么变化,照旧是那张天道格外偏爱的脸。 但气质却随着岁月,像一壶桃花酒,愈发香醇,引人沉醉。 简欢俯身,闭上双眼,吻住他。 只是简简单单的双唇相贴,便让沉寂之心猛跳了一下,压抑良久的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感觉到什么,简欢细密的睫轻颤,差点坐不住。 她心跳空了一拍,舌尖有些生涩地撬开他微凉的唇瓣。 沉寂之难耐地喘了声,往椅后靠去,任由简欢吻着他。 置于她腰间的指,带着虔诚与浪荡,扯开杏黄色的腰带,从衣裳间探进去。 像是大雨天,撑着一把破了的油纸伞。 雨水顺着漏的伞面往下滑。 很快,便打湿铱嬅了手。 嘎吱一声,窗前的檀木桌响了下。 如瓷般的背贴上去,冰得简欢一颤。 她小声微惊:“沉寂之……” “嗯?”美感和力量交织的剑修身躯覆了上来,五色灵力闪动间,一层结界覆盖住整个屋子,窗前的棕褐色竹帘被放下,遮住大好春光。 “简欢,神识不止可以用来回玄天镜。”沉寂之低头,额抵着简欢的额,一手扶在她脑后,一手握着她弯起的膝,他轻轻喘着,“你现下把神识全都放出来,好么?” 简欢双手攀着沉寂之的肩,呼吸不住起伏着。 意识到他话中含义,她睁开湿润的双眸,看向他。 男子清冷疏离的五官被覆上一层□□之色,微红的眼角带着缠绵情意,像堕落的月仙。 他的声线像沾上了糖,让人很难拒绝。 一根根如蚕丝般的神识之线从两人的识海中漂浮而出。 蚕丝与蚕丝相触碰的那一刻,如接上的电线一般,令神魂巨颤的极度酥麻感兜头而来。 沉寂之往下一沉,两人身躯紧密贴合。 身与身,魂与魂,心与心,都在这一刻,撞出炙目的火树银花。 屋外,金乌西坠,夕阳缠绵得像是能溢出金灿灿的水。 结界遮挡一切,没有人听见,在这样的冬日傍晚,屋内木桌晃动不止。 破碎的咛喃羞红了炭火,年轻的男女不知羞,不力竭,直至月上柳梢,黎明破晓。 ………… 自然而然地,翌日,两人都起晚了。 等到真正启程回玉清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午。 掌门道玄很忙,不过听说他们要回门派,特地召了轻易不动用,养在门派里当吉祥物供着的灵鹤过来,送他们回去。 白如雪的羽毛间,简欢靠坐着大灵鹤,数落着沉寂之:“我就说了,我们肯定会起晚的。结果你和我说不会,还非要……” 她话语一窒,眼神如刀地剜了眼给她剥橘子的黑衣少年,声音低下去,嘀嘀咕咕,“男人床上说的话,果然不能信。” 什么最后一次。 什么快了快了。 什么就换最后一个姿势了。 去他大爷的最后一次! 沉寂之低着头,认真细致地剥着橘子。 昨夜太过放肆,把人弄恼了,他自知理亏,安静地听骂。 “抱歉。”他抬起头,供上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橘瓣,“我下回注意。” 简欢张嘴,咬下甜甜的橘子,舒舒服服地在灵鹤羽毛间靠着,轻哼:“你最好是……” 灵鹤在云间穿梭,四周云海翻涌,天蓝的不像话。 忽而,灵鹤嘶鸣一声,破开云层,往下俯冲而去。 “到了吗?”简欢坐起来,探出头,往下方张望,触及山间景致的那刻,她眼便是一亮。 山中在下雪,纯净轻盈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 离地面愈近,银装素裹的大片亭台楼阁在群山之中缓缓显露。 人间仙境,不外乎如是。 简欢眼眸一弯,伸出手,手心向上,一朵朵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掌心。 她回过头,沾了点雪沫的睫毛颤着,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沉寂之,下雪了!” 雪下得极大,不过片刻,白雪落了两人满头。 沉寂之眼中含笑,抬手牵住她:“嗯,下雪了。” 灵鹤挥动双翼,朝雪中山坡飞去。 玉清派门前,两个小弟子缩着身子踏入山门。 听见灵鹤之音,他们抬头望去。 其中一人激动地道:“那是掌门的灵鹤!” “灵鹤上好像有人?”另外一人眯着眼,努力看,不太确定地道。 “是吗?但我看不清,灵鹤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