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书信倒是收得多,不过上边写满的字句被人瞧见了只怕牵连甚广,莫说是温馨怀念,不被贬为庶民流放边境就不错了。 云祈向来小心,这等罪证自然要用烛火烧得一干二净,免得留下祸患。 陆知杭适才收到书信的喜色顿时就淡了,他细细端详着那张惑人的俊俏容颜,眼底的笑意浅浅,温声缱绻道:“待你回了晏都,每月都给你写一封。” 简单清晰的一句话在风平浪静中砸落,无形的情绪萦绕其中。 “……好。”云祈最受用他无意间的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心间漾起圈圈涟漪。 回晏都自然是要回的,不过他也舍不得与陆知杭两年不得见,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要寻些时机来江南会面。 届时不论他们二人关系如何,哪怕求而不得,见自己千里迢迢而来,还能狠下心一面不见? 不过,以对方如今抗拒的程度,还愿意给他寄来信件已是意外之喜了,只因他从未收过这些家常琐事的书信。 嘴上一贯的硬,心却是软的。 这头安抚完云祈陆知杭转而埋下头来,提笔在信纸上笔走龙蛇,一撇一捺字字有力,颇有颜筋柳骨之势。 先是回了张氏的信,三言两语带过自己拜师一事,如今师徒和睦,师兄才学出众,为人和善又对自己助力良多,在江南操持营生赚了不少银子。 至于不少银子酒精是多少银子他没说,他担心张氏看见这数目会以为自己在说荤话。 末了又提起自个的学业,自然是把事情都往好了说,坠马和云祈的事半字不提,待墨迹干枯后才又回起了严天和和魏琪。 陆知杭没细说他拜入何人门下,只道自己如今学有所成,他人乡试争高下,好好气了一番魏琪和严天和,用以鞭策二人。 相处半年多,自己这两位好友是何性子,他还是门儿清的。 信件弥封好后,等着送去。 想至一月后,云祈也要回晏都了,陆知杭满腔说不清的心思。 不过这仅剩的一月,他是不打算再对云祈避之不及了,权当初识那会相处,免得男主一个不快直接赶尽杀绝。 陆知杭是这般想的,只是做事时,总是忍不住在意起他来。 在换药的第三日,伤口中缝合的羊肠线已经被吸收了不少,伤口的好转肉眼可见,起初还有些惊疑不定的云祈心中愈发属意起了这缝合伤口之法来。 不过今天的云祈少见的没有在符府内久留,换好伤药后就匆匆离去了,习惯了对方陪着到日暮西山的陆知杭还有些诧异。 在换药的第四日,符元明总算与故友李大人显摆完自行车,盖因他那多年的至交好友也买来了一辆,他炫耀不成了,终于舍得回府中,一来就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与陆知杭讲解前些日子的乡试闱墨。 虽说之前已经由阮阳平讲过一些了,可师父毕竟是师父,经过符元明的重新梳理,立马就通透了起来,犹如醍醐灌顶。 到了午时过后,符元明还骑着那辆撞了护轮的自行车在陆知杭的院落中兜兜转转,美曰其名监督恩公写文章,有何不懂还能顺口问上一问,替他解答疑难。 不过他方才兜了几圈,陆知杭闷声写自己的文章,问题是一个没问,反倒撞见了云祈。 “符大人,赶巧了。”云祈眼眸微眯,淡淡道。 “殿……咳,盛小姐。”符元明一见云祈,连忙从自行车中下来,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叫法,他还尚不知晓两人已经相互坦诚。 “公主殿下。”陆知杭的余光瞥向符元明,也跟着一块行了礼。 一来是他师父都行了这么大礼,他自己还无动于衷有些不妥。 二来也是间接跟他师父讲明,自己对云祈的身份已经了然。 果然,听到陆知杭的叫法,符元明即刻就明白了,一会看看云祈,一会看看自家恩公,突然觉得自己这见外的模样有些窘迫。 “免礼。”云祈视线落在陆知杭身上,扯了扯嘴角。 “殿下,臣这还有要事,可否容臣失陪片刻?”符元明见他们二人‘孤男寡女’,自己在这也不是事,立马识相地提出了给他们腾出空间的建议来。 “符大人日理万机,忧心百姓,自然是正事要紧。”云祈轻声开口,淡然一笑。 “那臣便先行退下了。”符元明拱了拱手,牵着自己的自行车就大摇大摆的准备往门口走去。 走了一半,他恍惚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自己的自行车笑呵呵道:“公主殿下,此物名唤自行车,乃是臣这弟子所造,殿下若有有意,自可让知杭亲自造一辆献给您。” “……”陆知杭扶额,暗暗对符元明这不值钱的样子无语。 陆知杭如何想,符元明哪里知晓,他这会还停留在两人心意相通,却迫于皇家无法成眷属的阶段中,恰好有合适的时机,自然要在殿下面前夸赞一下恩公聪慧的头脑。 万一殿下金枝玉叶,哪天瞧不上他那天人之姿的恩公可如何是好? 任符元明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会被拒绝的反倒是云祈。 “记下了。”云祈揶揄地看了眼陆知杭,不紧不慢地应道。 见公主殿下记住了,符元明这头是心花怒放,只觉得替恩公来了个助攻,牵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咳,师父他年岁大了,对这自行车爱不释手,便也想给你介绍一二。”陆知杭轻咳一声,解释道。 符元明乃是文官,平日里甚少运动,导致年岁大了腿脚不便,如今有了这自行车,步履如飞的感觉自然喜不自胜。 “你造的玩意,我自然是喜爱的。”云祈好似逗弄般,侧过头来望向陆知杭,带着一丝玩味。 陆知杭虽知晓他是在打趣自己,但仍是沉思了会,温声道:“我晚些时候让铺子里的人替你用铁铸一辆。” “木头的便够了。”云祈眉梢微扬,说道。 他那日在柳鸣巷附近瞥见游街的陆知杭时,就已经调查过这自行车了,知晓铁制的工艺极为难得,费时费力,自然不愿他把心思花在这上边。 “好,木头的快些。”陆知杭温润的眼眸注视着他,嗓音清澈,末了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你如今手伤还未痊愈,虽已好了大半,仍不可大意,待你好了再骑。” 今日的云祈脸色相较平时愈发病态得苍白,陆知杭料想他昨日匆匆离去该是有急事要处理,没歇息好,这才略显病容,故而又借着自行车叮嘱了一遍。 “嗯,我瞧符大人的车子与平日所见有所不同,两侧的轮子是平衡所用?”云祈定定地打量着那张清隽文雅的脸,心情很是愉悦,随口问道。 “正是,初学者多容易控制不当摔倒,师父身子骨不好,我就替他多装了几个轮子。”陆知杭微微颔首。 “我也是一次未碰过这自行车。”云祈嗓音慵懒诱人,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