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两人如今是何模样了。 “师弟,我这冒然登门拜访,可会叨扰到令堂?”阮阳平人都坐在马车上了,反倒开始忧心些有的没的。 陆知杭听着他这话,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轻笑道:“你说着要跟我一块走时,怎地没这般想?” “咳……这不是脑子一热,礼数还是要周全的,你娘可有喜爱的玩意,待会要是途中在哪座城停下了,我得买些送她才是。”阮阳平讪讪道。 “非要送的话……送她些精油就够了。”陆知杭并不清楚张氏的喜好,对方的心全都扑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他记得张氏青葱年华时也是村中有名的美娇娘,自陆淮走后,为了供养陆止读书,脸上多了不少痕迹。 “嗯?这不太好吧。”阮阳平听到精油,明显一怔。 这玩意不是师弟做出来的吗?他们拿这玩意敛财,总觉得送精油有些不对劲。 虽说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在江南可谓是卖脱销了,跟随酒水销往北地都无一例外被哄抢一空。 “再送些滋补的药材?”陆知杭沉默了会,补充道。 他自己买了不少的首饰,足够他娘每日穿金戴玉,多是在江南权贵后院女子流行的好物,在长淮县不一定买得着。 正因如此,陆知杭才会想着先买了再说,而不是到了长淮县让张氏亲自挑选,布料也是同理的,只等到了长淮县让专人量过尺寸后再给他娘做几身好衣裳。 当然,待一切安顿下来,还是得带着张氏到锦绣阁转悠几圈,满足一下对方拮据半辈子的心。 “这倒是可以。”阮阳平点了点头,已经盘算起了买些什么好了。 燕窝滋补美容,人参补益五脏…… 财大气粗的阮阳平脑子里过了一遍,冒出来的名贵滋补品数不胜数。 “这会临近秋闱,客栈不知住满了没,得快些定下,应是无碍的。”陆知杭见师兄沉思想着送礼的事,随口说道。 他们家的屋舍连着铺面,除了张氏和自己有间卧房,陆昭都是和张铁树一块窝在储物间,阮阳平这回跟着来了,势必要在定几间客房。 马车走走停停,途中阮阳平买了好些的滋补品放在车厢内,沿途风景让陆昭目不暇接。 只是这赶路的日子实在枯燥无味,陆知杭和阮阳平成日在那念叨着四书五经,陆昭听得昏昏欲睡。 这般无趣的日子在过了约莫半个月后,方才让人见了底。 “公子,这儿我认得!”陆昭探头朝外望去,瞧见眼前熟悉的场景,喜上眉梢。 陆知杭停下了和师兄的探讨,侧过头去,果然见着了眼熟的地标,不知何时,他们竟已随着镖局到了长淮县。 第101章 街巷行人三三两两, 一眼望过去是连绵不绝的屋舍,地板铺成青石板的地方不多,比之江南要冷清不少。 “这儿就是长淮县?”阮阳平扫视四周, 问道。 “嗯。”陆知杭颔首。 “师弟可得细细道来这儿的风土人情,免得我失了礼。”阮阳平打趣道, 并未因这的简陋看轻了。 “倒是没什么忌讳, 待乡试考罢,师兄想去玩耍一通也成, 不过这儿可没沧县那么多好玩的。”陆知杭温声道。 几人谈笑间, 镖局已是抵达了目的地, 陆知杭又雇了辆马车,先给阮阳平、陆昭和夜莺定好了临近的客栈, 随后就载着人、驮着行李往陆家豆腐铺去。 客栈离豆腐铺的距离不到一里, 马车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没等多久就瞅见了目的地。 朴素简陋的马车停靠在豆腐铺前,正出来准备泼水的张氏眉头一蹙:“我们家这铺子是要做生意的,停在这像怎么回事?” 两年的时间过去,豆腐在晏国早就随处可见,陆家豆腐铺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好在早些时候靠着张氏勤奋节俭, 倒是攒下了不少钱。 今日新鲜热乎的豆腐方才收摊,但陆家豆腐铺专门留了处地方用来做堂食,马车停在这多少有些影响生意了。 再次听到张氏的声音,陆知杭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连忙掀开马车的帘布, 从上边下来。 “娘。”陆知杭略显生疏地喊道。 光风霁月的书生踱步而来, 张氏起初听到这声‘娘’时, 还有些云里雾里,待见了朝思暮想的人,手中捧着的盆险些就拿不稳与地面来了个接触。 哪怕早就知晓陆知杭七月时差不多该回来了,但当张氏真正见到分离一年的儿子时,她仍是忍不住潸然泪下,眼泪顷刻间就决堤,鼻尖酸涩感阵阵涌来。 多久未曾见过在外求学的游子了? 书信到底是书信,终究只能隔着白纸黑字,不能亲眼看到儿子近况如何,又是否仅仅为了让她安心,只报喜不报忧呢? “娘的知杭!”张氏心中百感交集,哪里顾得上手中的盆,随手塞给张铁树就猛地冲上前抱住了陆知杭,哽咽道。 见张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知杭慌忙替她顺了气,安慰道:“娘,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我可是替你带了不少的好物。” “你怎地又乱花钱了?要是银子不够耽搁读书了怎么办?”张氏原本哭得投入,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心疼起了银子来。 她都一把年纪了,哪还在乎身外物,这一年来豆腐铺不景气,张氏可还盘算着给陆知杭在京城买间宅院呢。 虽说她儿子早些年就曾说过,自己在江南做营生,赚了不少银子,叫她好好歇息,无需操劳,可为娘的人,哪里能真放心下来? 日后有幸当了大官,改换门楣却卖不起宅院,被儿媳瞧不起该如何是好? “娘,我这银子够用,儿子出息了。”陆知杭失笑,放缓了嗓音解释。 张氏还待再说些什么,车厢内的阮阳平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就是陆昭和夜莺。 见到外人,张氏明显诧异了会,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视线在几人身上流连,先是惊叹起了阮阳平的气度,再一看这身衣裳,不得了! 张氏第二眼瞧见的人是陆昭,离开时还是个小人,怎地一年过去都快比她还高了? 看完了站在前头的两人,张氏才有闲暇打量安静候在陆昭身后的女子,生得算不上美人,只能道一声清秀。 “知杭,这几位是……”张氏迟疑道,想起刚刚自己落泪的样子可能被外人看见了,还有些羞赧。 闻言,陆知杭连忙给他娘介绍起来,指着阮阳平,温声道:“娘,这是我在江南求学的师兄,平日对我多有照料。” 听罢,张氏止不住点了点头,感激道:“多谢小兄弟在异乡对我家知杭的照料。” “伯母,在下阮邱,字阳平,唤我的字即可。”阮阳平没了在师弟跟前的洒脱,端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作揖道。 张氏还当真被他这副姿态唬住了,不由仔细端详了片刻,赞叹道:“阳平当真仪表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