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正好与来接孩子的家长打了个照面。 “麻烦裴老师了。”中年男人乐呵呵的和裴错玉打了个招呼,一手拉着孩子,同时眼珠朝院子瞄了一眼,“听说裴老师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从大地方来的,咱家孩子这么皮,没给你添麻烦吧?” 裴错玉笑了笑,语气平静:“小月很乖,不麻烦。”他说着,已经率先走出了院子,隔绝了对方的目光。 中年男人什么也没瞧见,遗憾的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乐呵呵的与裴错玉打了个招呼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前还瞄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豪车。 他嘀咕了一句什么,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拍下了车上的标牌,随后做贼心虚的拉着孩子快步走远。 裴错玉靠在大门的死角处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蔺榆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这人不怀好意。” “很正常,小县城难得会来一只肥羊,肯定会惹人惦记。”裴错玉拿出手机准备给派出所打电话,“不出预料的话,今天晚上这家伙就会喊一群小混混来家里打劫。” 明抢这种事,在荒僻的林城还真不算少见。 蔺榆乔的手压在他的手机上制止了他的动作,青年眼底泛着冷意,语气不重,却格外有气魄:“我来解决。” “好。”裴错玉也不矫情,配合着给小少爷表现的机会,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收了回去。 天色渐晚,送别所有的学生,裴错玉关好了家里的门,今天还难得的亲自做了晚饭。 裴九月在厨房外面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是稀奇。 蔺榆乔懒洋洋的靠在一边的墙壁上,看着他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不由嗤笑,“没见过你爹做饭?” “少见,以前都是吃外卖的。”裴九月指着螃蟹跟他说,“我爸今天还买了海鲜呢,大餐啊!” 蔺榆乔道:“少见多怪,他心情特别好和特别糟糕的时候都会吃螃蟹,今天嘛,当然是前者。”说着,就藏不住话语中的得意了。 等三人吃完晚饭就已经输深夜时分了,裴九月乖巧的收拾好碗筷,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俩爹”都坐在客厅说话,谁也没有回屋休息的打算,好像是在等什么。 什么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裴九月脸色大变,第一反应就是找工具抄在手里,满脸警惕的提醒:“爸,好像有人跳进来了?” 但很快,那些声音就消弭的无影无踪了。 裴错玉神色自若的看向蔺榆乔,“解决了?” 蔺榆乔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他看了看手机,说:“不是我安排的人做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人失联了。” “咚咚——”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众人脸色皆沉。 裴错玉起身走出去,裴九月想拦没拦住,只能跟出去。 他站在院子里,就听门外有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裴先生请放心,小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生活。” “你是谁?”裴错玉冷静的问。 “我只是无名小卒,按照我家老板的吩咐行事。” 言谈间信息已经透露出来,除却蔺榆乔外,显然还有一方势力一直守着裴错玉。 他没有再与对方交流,而是转头看向蔺榆乔,小少爷双手环臂站在一角阴沉着一张脸显得格外不爽,见裴错玉看过来,他嘁了一声别过脸去,但还是给了对方答案,“是他找来了……不,可能那家伙比我来的还要早吧,只不过他一直在暗地里守着你,从没出现过。” 那家伙应该比他恢复记忆还要早,只不过,他一直守在暗处没有贸然出现在裴错玉面前,所以蔺榆乔才以为只有自己觉醒了记忆。 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里面的问题。 理智人格一向能量比他强大,怎么可能被梦境束缚无法清醒,况且没有异动就已经说明是最大的异动了。 现在想拦着不让他们见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蔺榆乔干脆的说了出来。 裴错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蔺榆乔明确了没有危险,他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地上有鲜血与拖拽的痕迹,门口的西装精英态度恭敬的与他打了个招呼。 裴错玉与他道了一声谢,哪知对方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后方轿车。 裴错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透过车灯微弱的光芒,他看到驾驶座上那抹西装革履的成熟身影,男人的唇角含着淡笑,波澜不惊的眼眸只是深深的注视着他,而后微微颔首示意。 裴错玉微怔。 好一张浓墨重彩的俊颜。 还有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的那股上位者的成熟气场。 他走上前去,男人的车窗摇了下来,四目相对间裴错玉笑了笑,主动招呼道:“你就是小鱼口中的那个……我脚踏两条船的第二条船吧?” 裴错玉近乎调侃的想着,怪不得有了蔺榆乔他还能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这张脸,这种气场,眼前这个人,只是看上一眼,他的内心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征服欲。 恨不能扯碎对方那股矜贵自持的表象,看他为自己发疯时的美丽模样。裴错玉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人之前,他都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如此恶劣且暴力的一面。 他克制住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准备道了谢便断了这份孽缘。 哪知道,车里的男人却淡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他是这么介绍我的?说错了,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他才是第三者。” 裴错玉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有意思……”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比我想象的要性格还要更有趣,而且,总感觉你和蔺榆乔之间并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他们在提起对方时,带着敌意,也带着了解,甚至是有些无奈的默许了这个情敌的存在。 裴错玉怎么品,都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很有趣。 他干脆也不再纠结。 “怎么称呼?” “庄揽洲。” “感谢庄先生深夜搭救,庄先生吃饭了吗?不然进屋,我给你煮碗面条?”他笑眯眯的邀请。 庄揽洲抬眼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恐怖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一一的压了下去,他摩擦着手腕上的珠串,缓声道:“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近你?” ——你这种邀请,可是在送羊入虎口。 可没有记忆的裴错玉并不会像过去那样排斥、憎恶他,反而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的恣意又热情。 他弯下腰,含笑的眼眸注视着庄揽洲,揶揄道:“我作为脚踏两条船的渣男都没害怕,你一个受害者怕什么?” 庄揽洲哑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