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和着瓷碗间碰壁叮当响的声音。 果然如温以泽所说,两人越吵越甜蜜,吵到最后都笑了。 但吕碧云似乎勾起了往事,望着远处出神,“爱情有时候很可怕,会让深爱的人变得不像自己,让淑女变泼妇,忽然有一天就面目可憎。而且转变的过程一定是血淋淋的,到时候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上痛多一点,还是心上多一点。” 忽然一针见血地戳中景致的伤口,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温以泽听到刺耳的声音,微微侧头,看到景致正机械地舀着银耳羹。 “其实到了这一步应该狠下心离开,分手的决心更加坚定一点。”吕碧云狠心地说,“我当年就是没看破,所以才吃了不少苦。” “确实,你当初要是能坚定地离开前男友就好了,”谢子勤叹了口气,“但是好难,就像戒烟,是不是?” “所以要一步步来,先学会拒绝,冷淡,然后搬家分开住......” “所以那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老是不接,挂断,是故意折磨我吧。”谢子勤听到不对劲的地方,埋怨地看向吕碧云。 吕碧云笑说:“我们和分手又不一样,我那是想让你在乎我,谁让你只知道拍电影,我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怎么感觉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这么沉重黑暗,碧云,我这回想要的是小清新的现代男女,不是重口味。” “哦,那你问问他们两个吧。” 谢子勤和吕碧云转向身边两个不说话的人,只看到温以泽弯着腰给景致加银耳羹。 吕碧云大笑:“我们两个回忆往事,这两个只顾着吃。” “以泽这傻样,倒是有几分小清新。”谢子勤眯着眼笑说。 景致和温以泽赧然。 玻璃房不大,但花团锦簇,绿意森然,承袭着吕碧云惯有的法式简约风,十分有格调。 谢子勤和温以泽小声谈论电影拍摄,剧本审核,以及一些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合作问题。 吕碧云和景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更多的是享受安静的时光。 整个下午,景致都待在玻璃房中。 真真是山静似太古,日长似小年。 可就是这样难得的悠闲时光,也冲不散忡忡忧心。 看着天边渐渐卷起了乌云,景致低叹了一声:“我该回去了。” 是温以泽送开车送她回去的。 坐上车的那一刹那,大雨倾盆,车前玻璃卷起滔滔的浪花,几乎看不清路。 温以泽谨慎地说:“车子快没油了,我把车开到不远处的加油站,正好避避雨。” 景致没有意见。 到了加油站,温以泽下车,景致还是坐在车里,隔着雨幕看向窗外。 这样安静的密闭空间,让她很舒心。 急促的铃声忽然打断了景致沉思,她拿出一看,是程寄的电话。 屏幕上是亮闪闪的“滑动来接听”的界面,景致的目光幽沉沉。 随后,按灭了手机。 她转头看向右边的车窗,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穿着短袖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谁也没料到快五月的时候,还能下这样的冷雨。 景致挪开眼,一张贴在柱子上的海报也快要被吹走。 上面推送:房屋出租。 第十四章 景致没有挂过程寄的电话。 以前只要看见了,她都会立即接通;如果错过,也会回拨解释错过的原因。 乖巧得从没让程寄操心过。 这是她第一回 这样做。 当然,程寄很快对她这一行为进行报复。第二天一大早特意绕了一圈,从老宅开车到别墅,把还在好梦中的景致叫醒。 他的叫醒方式有些特殊。带着清晨的冰冷寒意压着景致,细腻地嗫咬着她的脖子:“怎么还在睡觉,都几点了。” 他的头发长长了,毛茸茸又有些刺,弄得景致的下巴,脖子发痒,她咯咯地轻声笑,但还是装死,懒得理他。 “为什么把电话挂了,嗯?” “陈管家说你不愿意睡主卧,搬到客房,为什么?” 他依依不舍地追问原因,景致的心酥酥麻麻的,还有小小的潺潺的快乐,说不清是因为嗫咬还是昨晚吕碧云所说的“在乎”。 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同事和另一半吵架,女生往往生气地挂掉电话。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微微睁开眼,程寄那张脸近在眼前,眼睛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景致脸上挂着包容的笑。 “你说,是因为什么呢?” 她以为自己会听到满意的答案,就像以前那些试探一样。 然而程寄似乎被问住了,他慢慢往后退,浅色的瞳孔恢复成了平时的淡漠。 他拨了拨景致的头发,“怎么睡傻了,起来,我帮你穿衣服。” 随后目光落在景致手上,右手手背有块皮肤红红的,在这样一双漂亮的手上有些突兀。 在晚宴上,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程寄就被她的锁骨和手吸引,纤细修长得想让人收藏。 “痛不痛?”他问。 景致顿了顿,摇头说:“已经不痛了。” 巨大的穿衣镜前,程寄耐心地帮她穿衣服,景致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把脑袋顶在他胸口。 不是说这件衣服太薄,就是颜色不好看。 反正就是和他捣乱。 程寄将她的手捉住,很认真地望向她的眼睛:“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想要你说你爱我,想要和我结婚,想要你说你不会和关舒文在一起! 为什么还不说? 快说啊! 这些声音在景致身体里横冲直撞,她要紧紧咬住嘴唇才能不让它们叫嚣着喊出来。 景致仰着头,胸脯急得一上一下。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回用这样的姿势看着他。 就连她脖子,眼睛都开始发酸。 为了不展现自己的狼狈,她又低下头深呼吸,顶着他的胸口摇摇头,“我自己选吧。” 快如擂鼓的心跳声也渐渐熄了声响。 * “中午我要先回趟公司参加董事会议,然后晚上有个活动。”程寄对景致说。 陈管家拿着海盐过来给景致,“那先生的晚饭是不需要准备了吗?” 程寄想了想:“晚饭后会回来住一晚,准备明天的中饭吧。” 她还真成了程寄的金丝雀了,景致心想。 “那真是太好了,”陈管家看向景致,“景小姐也很开心吧。” 两道目光同时看向她,让景致不得不面对,她撒着海盐,笑着说:“早上起这么早,我都有些糊涂了。” 程寄从对面握住她的手,清泠泠的声音多了丝温柔,“吃完饭再睡会儿,但别睡太久,晚上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