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躺倒在床上,然而睡意全无?,越来越清醒。 程寄睁眼到天明。 这是他来巴黎后?的状态,暂时还没有改善的迹象。 到下?午三点,三杯咖啡也没有让程寄始终保持清醒。 姚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但他不得不喊醒程寄。 程寄醒来的那?一刻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是该庆幸姚助理及时喊醒他,还是遗憾没有续上昨晚的梦。 “程先生,已经晚上6点了,等会儿?还要?参加晚宴。” 程寄最?近参加了很多无?聊的活动,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姚助理看到他有些发懵,建议说:“要?不今天的活动就推了?您回去休息?” 程寄揉了揉眉骨,看向窗外已经没有了落日的痕迹。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 他站起来,沉声说:“不用,我现在很清醒。” 今晚的宴会主办人是Eddie,程氏有意在明年聘请他为旗下?某个高级成衣品牌的创意总监,程寄得来捧这个场。 更关键的是Eddie的妻子是Kelliana,当初程寄入主Greco,拿下?Greco所有权都是靠收购了Kelliana家的高跟鞋品牌。 一进到会场,热闹的气氛很快将烦躁抛之?脑后?。 Kelliana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亲吻他的脸颊:“Cheng,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 Kelliana耸耸肩:“要?是巴黎的天气冷得没那?么快,我会更好一点,这让我怀念我家乡意大利南部了。” “当然,我也很怀念那?年你邀请我去北京玩,那?时候也没这么冷。” 两人好久没见面,有的是话聊。程寄不同于往日的沉默寡言,侃侃而谈:“那?年只是个特例,其实北京比巴黎还要?冷。” “那?我赶上好时候了,”Kelliana眨了眨眼,“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模特吗?就是那?天把你认错成买家的那?个模特。” 程寄知道她说的是景致,讶然于Kelliana竟然还记得:“怎么了?” Kelliana解释说:“当年看到她生涩地推销自己的项链,印象很深刻,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笑笑说她得养家。” “这让我想起我祖父,为了养育家庭,他稚嫩地推销他第一双鞋一样,表面上镇定地迎合顾客,但内心?十分恐慌,那?让我很触动。” “我想,如果可以?延续祖父的品牌,扩大知名度,不管什么办法我都要?试一下?,所以?我才决定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你。” “她像不像我们合作?时候的灵感缪斯,所以?你有我们这位老朋友的任何?消息吗?” Kelliana并不知道程寄和景致在一起过的情况,这让程寄有种?诡异的庆幸,他迫切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抽离出这段感情,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描述:“她恋爱了。” “真的假的?”Kelliana惊讶,但又觉得理所应当,“也对,毕竟这么多年了。真该恭喜她,她交往的对象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吗?” 程寄的浅色眼眸如同一池琉璃湖,风吹皱了湖面,他垂下?目光,浓密长睫掩住淡淡的喜悦,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吧。” 说完这一句,背景音乐都柔缓起来,却听到Kelliana惋惜地说:“真可惜,她不该和这些人交往。她还没分手吗?” “为什么?你就这么希望她分手?”程寄脱口而出,甚至有些急切。 对上Kelliana的目光,他慌乱地瞥开,稳住心?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难道不应该祝福她的感情长长久久吗?” “话说的是没错,”Kelliana喝了口香槟,用眼神示意程寄看周围,“但是我们圈子里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捧高踩低的势利眼最?多,傲慢而不自知的人也多,如果我是那?位模特的好朋友,我是会劝她分手的。” “是她先放手的。” 程寄低低又无?辜地说了一句,混在吵杂声中,Kelliana只捕捉到“分手”二字,她开心?地笑着说,“那?太好了,她会遇上真正适合她的人。” “我不允许!” 程寄如鲠在喉,连续多日的情绪非但没有排解,反而让他更加郁闷,就这样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Kelliana没有在意人称的变化,她说着所有被分手的人不能接受的事实:“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不允许和对方没有关系,天边的流星划过彼此,只会越行越远,你只能旁观对方的人生。” 程寄面色阴郁,琉璃般地眼眸含着一丝嘲讽。 那?晚,程寄早早地落荒而逃。 他想,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他得从Kelliana嘴里听到多少离谱的话。 Kelliana最?后?问他的问题是景致和这个人分手后?生活怎么样了,程寄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景致最?近怎么样了,两个人隔得这么远,他的通讯方式都被景致拉黑,无?从探知对方的消息。 而且他为什么要?去探知小没良心?的消息呢。 也许是冥冥之?中,他们的缘分还未完全斩尽。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了陈管家的邮箱消息。 那?封邮箱并没有太多重要?的信息,大多是琐碎小事,不是告知程寄家里人员变动,就是报告花园里的修缮情况。 最?后?遥祝程寄几天后?的中秋节快乐。 程寄粗略地扫了一眼,即将点击删除的时候,目光瞥到了“景小姐”三个字,他小心?地将鼠标箭头离删除两个字远了一些,仔细地看起来。 原来是陈管家说了景致的快递在别墅里签收的小事。 甚至都没有详细描述事情的经过,程寄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几个字,仿佛看到了景致。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部备用手机,他只用这部手机给景致发过一条未得到回复的短信。 他点开唯一保存的电话号码,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在一边,没有拨过去。 直到下?午5点,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回看那?个号码,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程寄还是没有拨过去,低头工作?。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安静的办公室里骤然响起轻软的声音。 程寄的心?脏忽然一窒,就连呼吸也在此刻静止。 “你好,喂,听得见吗?”景致在电话里奇怪地嚅喏,“怎么没有人说话?” 喉咙被扼住,一切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