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差的。更何况她在Greco已经算老员工了。 她一边朝景致走来,一边脱羽绒外套,“你是来找程寄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好像也没在脸上写字吧。”景致笑说。 “快下班的时间点,你总不至于是来谈合作的,”胡欣说,“我带你去吧。” 景致没拒绝。 她们一起进了电梯,只有两个人,很安静,胡欣利用员工证按下总裁办的电梯按钮。 看来她升职了。 Greco只有一部分管理岗的员工才有权力去到总裁办,不然谁都能去,乌泱泱的一群人像什么样子。 景致的目光从员工证挪到胡欣脸上,胡欣确实长着一副“中产家庭出生,父母呵护宠着长大”的模样,前两年像只趾高气昂的孔雀,如今被打磨得沉稳了些。 景致说了声恭喜,胡欣明白她的意思,两人会心一笑。 胡欣说:“吴姐升总监了,我坐她的位子。” 她在Greco工作十年出头,总算熬出来了。 景致点头,“之前就听说了。” 胡欣沉默了几秒,又说:“她是程临岚的人。” 景致倏然抬头,看到她眼中澄然带笑,有些不可思议。 但也不能说完全超出她意料之外。 当初她建立短剧公司,要招募一批演员的时候,钟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爬起来,毛遂自荐。 自从被关舒文爆料后,钟穗小清新的玉女形象彻底被毁,沉寂一段时间后就接不到什么像样的角色,只能在配角的配角中打滚,星途暗淡。 她找到景致,让景致给个机会,为了增加自己被录用的概率,她说可以告诉景致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就是当年,她拿到的程寄酒店房间的那把钥匙,是吴姐给的。 胡欣看了她的神色,“看来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 景致笑了笑,看上去很通透。似乎她们都是被卷入这场程氏遗产斗争中普通的一员罢了,为了加官晋爵,各自挑选阵营站队。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之后两人便默认不语。 景致和胡欣的关系很难用一两句来概括。 刚进Greco公关部的时候,胡欣知道她只有国内本科学历,又和程寄纠缠不清,就挺看不上她的,后来她们两是竞争关系,很难不心生龃龉,相互排斥。 但不知怎么,大概在景致选择和程寄说分手的时候,胡欣对她态度就变了。 那时候身边的同事纷纷想看她笑话,对她的日常生活所有留意观察,胡欣也没参与,甚至听到过分的话,会皱着眉让他们聊点别的。 上回她想见姚助理的时候,也是被胡欣看到,带她去见的姚助理。 电梯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到了总裁办,景致和她道了声谢,下意识就出去了。 胡欣没有出去,她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对景致说:“也恭喜你。” 景致有些错愕。 胡欣粲然一笑:“得到该得到的东西,等到该等的人。” 景致想说什么,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胡欣在电梯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之前确实自诩学历不错,家境不错,长得也不错,有着小白富美的傲气,所以看谁都是高人一等。 可到后来她在酒吧认识了一位高出她好几个层次的男人,她才明白景致经历了什么。 她也感同身受。 好像只要一沾上这样的男人,周围的人普遍都会觉得女方是傍大款,肯定是为了钱,但在恋爱的过程中注定是要男方在金钱上付出更多,当男方付出的金钱,女方回报不了的时候,这就像在浊水中洗白布,越洗越脏,洗不干净,也说不清了。 但当初明明是男方先追求的女方。 好在有些人能迷途知返,而另外一些人继续玩弄金钱和爱情的游戏。 程寄这样的人,总归是少的。 胡欣也钦佩景致离开的勇气,和这些年开拓公司的努力。 他们这段感情,都是双方的共同作用,少了一方就和落叶一样,在风中飘散了。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 * 胡欣走后,景致微微发了会儿呆,之后就不再想了。 她给程寄发了短信,然后坐在会客厅慢慢等他。 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闷,便打开了窗户,站在旁边远眺风景。 这时候有人开门进来,景致转身,来的并不是程寄,反而是姚助理给她倒了杯水。 遥想大半年前,景致厚着脸皮来问姚助理关于程寄的近况,但他那时候什么也没说。 景致好奇地追问:“姚助理,你之前到底知不知道程寄的情况?” 姚助理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我是真的不清楚。” 他只是按照通知去美国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程寄状态像是熬了一个通宵后,处于很亢奋的状态,眼睛干涩微红,他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但程寄周围都是保镖,没有说话的机会。 程老爷子不愿意让外界知晓程寄的情况,这是在做给外界看:他人是老了,病了,但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谁破了规矩都要受到处罚。 姚助理自然不敢触他的眉头。 景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见到姚助理给她递水,受宠若惊:“怎么敢麻烦你。” “景小姐太客气了,我始终是程先生培养起来的,只是替程家掌管这个位置而已。”姚助理淡笑。 “姚助理实在是太客气了,你这个能力自己创业也没有问题。” “创业有风险,什么都不好做。”姚助理还是对待景致和从前一样,“还要点其他的吗?” 景致摇摇头,“他呢?” “程先生还有几个人要见,估计你要等一会儿。” 景致点点头,姚助理就下去了。 她以前为了避嫌,很少来办公室等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回家等。 景致不想玩手机,风景也看无聊了,就打开些许门缝,噼里啪啦,错落有致的敲键盘声很是动听。 她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冷风,时不时看到几个人影从程寄的办公室出来,轻渺中夹杂着一丝沉闷。 像是潮湿闷热的奖金。 她坐了一会儿,茶水也喝多了,不得已要去趟卫生间。 整层办公楼都属于总裁办,没什么人,很安静,景致对这不太熟悉,慢慢找卫生间的时候经过吸烟区,就听到几个中年男人苦大仇深的絮絮叨叨。 “怎么就不是他继任呢,我当时都以为是他,所以很多事对着另外两位留一手......” “你怎么做了?” “没...也没什么...其实也就是小事,但估计对方会揪着不放。” “程临岚也不是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