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奶奶忽然醒来。 她说:“天快亮了。” 乔栖说:“嗯,就要亮了。” “太阳出来了?” “还没。” 她盯着窗外,缓缓说:“我想看看太阳。” 于是乔栖推她到天台上。 晨光将天空分为两半,东方渐渐漂白,而西方还是暗蓝的,有一颗星子遥遥挂在天际。 随着霞光遍布天际,太阳也一点一点的露出了头。 奶奶像个孩子似的,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骄阳初升的每一秒。 乔栖看着她,知道她快要不行了。 最终,当清晨的霞光照在奶奶身上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 太阳升起呓桦。 西边的那颗星星也灭了。 乔栖没有哭。 她只是有点不明白,奶奶最后走得安心吗?是不是还在为乔桥的事情伤心难过?是不是仍然担心她过得会不会幸福?是不是还有很多放不下的瞬间? 这些问题,乔栖想了好几天。 直到葬礼结束,一只黄色的如阳光般的蝴蝶,飞到了奶奶的墓碑上。 这本是无人在意的小事,可乔栖却莫名动容,同时她豁然开朗——奶奶一定是安心离开的。 因为最后,奶奶什么话也没有交代。 她不再留下什么,说明她已经不再纠结什么。 她一定是放下所有离开的。 乔栖旋即对奶奶墓碑上的照片一笑,默念:放心吧,我会活的很好很好。 我会得到尘世间的幸福。 会得到粮食和蔬菜,也能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她这么想着,温辞树在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身。 他还是那么的淡然平和,对她说:“走吧。” 她却笑了笑:“温辞树,当初结婚,我奶奶是我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温辞树呼吸一紧,感觉喉咙像被人扼住。 乔栖看着他的眼睛,想到赵敏智也想到吕斯思,最后一笑:“现在我奶奶走了,是继续,还是分开,我们都要好好考虑考虑。” 果然,乔栖留下了一句温辞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然后她没有等他,转身走到了她家人们的身边,对乔育木和罗怡玲深深鞠了一躬,又对乔桥和乔桑笑了笑。 然后她再也没有其他表示,继续往外走去。 这里万籁俱寂,悲戚笼罩,她只身一人默默穿过重重墓碑,身影萧条的像是在走向死亡。 向生而死者,亦是向死而生。 温辞树知道,她已经彻底脱离那个让她感到沉重的家庭。 她是新的人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用另一个家再把她束缚住。 - 从葬礼离开之后,乔栖拿了块滑板,说是要出去追追风。 温辞树知道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于是只叮嘱她“你注意安全”,其他什么也没说。 他不愿意自己在家,因为越是孤独就越是会想东想西,无聊坐了一会儿,他拿起车钥匙去S7。 吕斯思一看他过来了,简直如临大敌,叫嚷着:“所有人!听着!坚决不许给温辞树酒喝!” 短短一个月之内,他已经在她面前喝醉了两次,偏偏每次都是恰好只有她能把他送回家,她怕再来一次她会抓狂。 温辞树闻言淡淡笑:“不喝酒,就是坐会儿。” 吕斯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又和你家那位闹矛盾了?” 温辞树顿了顿,似是不想说,但最后还是说了:“她奶奶今天举行葬礼。” 吕斯思呼吸一滞:“那她应该很伤心。” 温辞树目光辽远:“她现在正自己拥抱自己呢。” 恰好台上的驻唱歌手调试吉他,温辞树这句话吕斯思没听清,便问:“什么?” 温辞树敛了敛眸,说:“你还是给我一杯酒吧,就一杯。” 吕斯思看了他一眼,重重叹了声气。 一个向来冷静自持从不失态的人,某天突然开始借酒浇愁,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啊。 她最终给他拿了瓶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台上的歌手唱的是家鸽的《浪费》。 “没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惭愧 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随便你今天拼命爱上谁 我都会坦然面对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 称得上 我的优点 ……” 吕斯思拿起手机,从后面将温辞树边喝酒边听歌的背影拍了下来,然后她发给了张杳:【你要是有空多陪陪我哥呀。】 张杳顿时回电过来。 吕斯思接起来,惊讶说道:“少见啊,你居然不忙了。” 张杳说:“正好刚下手术台,刚拿手机就看到你的消息了。” 又说:“他今天是怎么了?” 吕斯思往后面走,避开嘈杂的音乐声:“好像是乔栖奶奶去世了,我看他啊比乔栖都伤心。” 张杳沉吟了一阵,说:“那可麻烦了。” “啊?” “当初乔栖就是为了她奶奶才和温辞树在一起,一份契约里约束甲方的条款失灵了,那结局会是怎样呢?” 吕斯思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又“啊”了一声,感叹不已。 张杳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你试探过乔栖吗,要不再试探试探?” 吕斯思有点犹豫:“可我心里没底呀,我演技太拙劣了,理由也很扯。” 她一想到之前对乔栖说温辞树暗恋自己就觉得荒唐。 张杳“害”了一声:“当局者迷知道吗?意乱情迷知道吗?关心则乱知道吗?” 张杳就像在说脱口秀似的:“乔栖要是在乎,多扯的事情她都会在意,不然就算你和温辞树真搞上了她也不会当回事。反正这事你是最合适的,你都结婚了,以后解释起来也方便。” 吕斯思想了半天:“那我试试吧……” 于是当晚,吕斯思又跟着温辞树回了家。 这回温辞树没醉,吕斯思的理由是“你开车别喝酒”。 等到了小区之后,她借口上厕所,温辞树也不能不让她上去,于是她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说来也巧,吕斯思跟着温辞树回家的时候,乔栖还没回来。 她在厕所里磨蹭了二十多分钟,期间不断给张杳发信息说“我顶多蹲半小时,时间再久就太扯了,她再不回家我得走了”,张杳都回复她“那没办法只能等下次”了,谁知这时乔栖回来了。 听到乔栖的声音,吕斯思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赶忙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看到吕斯思的那瞬间,乔栖懵掉了。 人最怕心里的疑影,一点点被证实。 乔栖几乎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