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收回视线,坐在他一旁的秦元礼又见缝插针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开始询问,当然,他也不会随便拿问题来占用对方的时间,这些,已经是他和那些大臣们私下讨论数遍却实在得不出结果,不得不来寻求对方帮助的问题。 尽管已经有些累了,但是看着秦元礼眼中的忐忑与期待,以及那眼底比自己还要重的青黑,秦元禹还是接过纸笔,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什么,看着上面那一道道用墨写下的痕迹,他竟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土地。 字痕与竖痕,辛苦种下大乾口粮的农民与为大乾百姓殚精竭虑的统治者,秦元禹扯了扯嘴角,他们都是大乾的希望啊。 解决完秦元礼的疑问,秦元禹松了口气,然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就直接把他赶下了马车。 理解归理解,但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他,就太过分了吧! 等秦元礼离开,马车内,只剩下秦元禹和几位侍从。 瘫靠在柔软舒适的靠椅上,吃着侍从准备的水果和吃食,秦元禹神情惬意,不由出声感叹道:“等回京后应该就没这么忙了吧……” 他话还没有说完,另一道身影便上了他的马车,刚好听到声音,开口道:“当然不是。” 秦元禹抬头看去,“父皇,你怎么来了?” 乾皇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摆摆手,让侍从们出去后,开口道:“我见你大哥出来,想着你应该没事了……” 然后,你就来给我发布任务了。 秦元禹心中腹诽,略微坐直了身体,“京城中还有什么事吗?” 乾皇神色略带迟疑,但还是开口道:“正派那些人……想见你一面。” …… 京城中,客栈内。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金阳宗宗主皱了皱眉,看向对面的一清门门主和正一宗宗主,“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以他们的实力,探听到下面的声音自然是轻而易举,可现在是在那位大乾皇帝的地盘,这些天,他们明里暗里察觉到的视线可不少,而且,现在是他们求着要见那位,自然要老实些。 正一宗宗主摆摆手,“稍待片刻,我已经派弟子去打探消息了。” 不多时,一名弟子走了进来,“师父,打听清楚了,是那位……那位陛下今日要回京,民众们自发上街来欢迎了。” 这话一处,三人神色微变,那名弟子也是心中恍惚,脑海里还回响着刚刚打探时那些人对秦元禹的夸赞,那位大乾皇帝……好,好像还可以啊? 瞥了眼身旁的弟子,正一宗宗主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在听到秦元禹的事迹然后心生赞叹甚至是折服的弟子可不在少数,毕竟,就算是他们,听到那些消息,偶尔也会生出感慨。 太年轻,也太优秀了,这样的人,光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便足以令所有人忌惮甚至是惶恐。 “你先下去吧。” 弟子回过神来,“是。”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正一宗宗主叹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他再不回来,我感觉都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 一清门门主有些没反应过来,“把我们晾在这里这么久是有些不对……” 但也不至于没得谈吧? 正一宗宗主摇摇头,“他再不回来,我这些弟子就都要背叛师门主动投向他了。” 一清门门主怔愣了一瞬,“没有这么夸张吧。” 正一宗宗主冷哼一声,“怎么没有?要不是我看得紧……”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金阳宗宗主,扯了扯嘴角,“不过,这个问题你该问这位才是。” 金阳宗宗主叹了口气,“我那位二弟子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此话一出,三人都有些许沉默,虽然他们的话是夸张了些,但这段时间弟子们态度的改变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秦元禹的个人魅力真的不容小觑,一年多的时间,大刀阔斧地政变改革,收服四国,归顺五州,还有那工部…… 说实话,若不是他们是一宗宗主,这样的人他们也想追随,更别提是那些朝气蓬勃,心怀大志的弟子。 “师父。” 正当三人沉默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随后,卢昊阳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对方,金阳宗宗主神色一喜,随后又板着脸,说道:“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跟在那位皇帝身边了?” 卢昊阳神色一顿,有些无奈,“我倒是想,可是,陛下派了任务给我。” 说着,他看向三人,“师父,两位宗主,你们可以进宫了,陛下正等着你们呢。” 金阳宗宗主脸色一黑,“合着我们还耽误你了不成?” 只是,训斥归训斥,他的动作却不比其他两位宗主慢。 这可是他们和那位的第一次见面,自然不能慢了。 …… 这场谈话和秦元禹想得有些不一样,看着还没聊几句就打算臣服的三宗宗主,秦元禹只感觉自己路上熬夜想的计划和交涉全白废了。 真就白给啊! 他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其实你们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和武极宗还是不一样的,虽然一时误入歧途,但是,你们始终都在尽己所能护卫大乾的百姓,所以,我不怪你们。” “谈话还是有来有回的好,说到底,你们都是大乾的一份子,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坏事,这些年也为大乾培养出数不清的杰出人才,其中,正一宗宗主更是救下了我五哥的性命。” 说着,秦元禹还对三人友好地笑笑,“所以,不用把你们摆在战败者的角度,我们可以好好地平等地谈一谈。” 好歹提出点要求来啊,不如我熬的那些夜算什么? 原本三人心底还有些许不甘和遗憾,想着自己只是困于形势压力才不得不委曲求全,保全宗门基业,只是听到这话,他们心中最后的那点不情愿也彻底消失了。 看着龙椅上俊秀温和的青年,三人心中止不住地感叹,智慧机敏,仁义慈善,对待他们这样曾经窃国的乱臣贼子都心胸宽怀…… 大乾,何愁不兴啊? 思及此,三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齐声道:“陛下,过往之事全是吾等罪过,我等愿归顺大乾,为大乾和陛下效力。” 秦元禹:? 盯着三人,秦元禹有些疑惑地解释道:“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们不用害怕。” 三人愈发感动,“陛下,我等也是真心的。” 秦元禹沉默了一瞬,“真的不要补偿吗?” 三人齐齐摇头,“请陛下允我等为大乾效力。” “……行吧。” 秦元禹无奈地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后续的事情会有大臣们找你们商讨。” 看来,那些夜是真的白熬了啊。 郁闷了一会,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