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论,祁澈身上的雪薄荷香是雪薄荷味+汽车味,好闻得有些特殊,堪称独一无二。 与此同时,遗忘的速度也很快。 再次闻到这种味道时,顾凌感到了一丝陌生,但是陌生后又是失而复得般的雀跃感。 沉默的拥抱像是一杯甜酒,让人安静、让人沉湎。 不过顾凌的酒量还算很好,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撒手。”顾凌语气冷漠,丝毫没有动摇,“这招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啥都不行。” “知道,就抱一会。”祁澈在他耳后低声道,“我想你了。” 顾凌:“……” 冷漠的面具差点又要裂开一个缝。 三分钟后,大概是达到了祁澈对「一会」的定义,环在腰间的手臂松开来。 身后的人退了几步,顾凌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过身来。 “站好了。”顾凌自觉非常拿捏腔调,“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祁澈看着他,表示默许。 顾凌瞪着他看了一会,注意到他还湿着的头发,半晌用力摆了摆手:“先吹干!” 祁澈不动:“不用。” 顾凌啧了一声,拿起吹风机,打开最大档,把祁澈一把按在床边坐着,开始囫囵给他吹。 这个手法顾凌还是很熟的,给狗吹毛就这样。 他的动作丝毫谈不上温柔,跟刚刚祁澈给他吹头发时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他觉得蛮爽。 虽然这样看着粗暴,但是吹干得快啊,时间只用了一半就给彻底吹好了,哪像自己这样,热得半死还带点水气儿。 关上吹风机,顾凌问道:“觉得怎么样?” 人生第一次被这种残暴手法吹得满头炸毛的祁澈:“挺好的。” 顾凌哼了一声:“说实话。” “呃……”祁澈把额前的乱发理了理,“有点……疼。” “嗯。”顾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凶巴巴的,“疼才长记性。” 祁澈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不该躲着你。” 顾凌猛地安静下来。 他垂下眼,眼睫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还知道。”顾凌小声道。 祁澈半低着头,也不动自己的头发,任凭它们乱着: “我去接你那次,祁董在你的酒里动了手脚,目的我不确定,可能就是为了拍下我们亲密接触的证据。” “纠纷处理完之前,他会拿你做筹码。一旦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曝光出去,同时也会爆出你的脸。” “现在关于我单方面停止合作的猜测有很多,到时他会把矛头引到你身上,拿恋情做噱头,到时你会成为众说纷纭之中吸引火力的核心之一。” 祁澈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叙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并没带多少主观的情绪。 但是顾凌却莫名从这几句简短的解释中,窥见了他这次反抗所面临的艰险与苦楚。 “你可以告诉我的。”顾凌看着他,哑声道,“你告诉我实话,我不会非要去见你……” “是吗?”祁澈忽然轻轻笑了笑,垂眼看着他,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你不会,你会想,万一前面是深渊,你得跟我一起跳。” 顾凌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又是熟悉的一汪深湖,但是这次他从里面看见了自己。 他想否定,但是又开不了口,因为这句话好像钉在了他最深处的想法,真实得可怕。 祁澈每一个字的咬字都清晰而温柔,顾凌觉得那是自己心底声音的复刻: “相比于一个人被留在人间,你更希望跟别人一起下地狱。” 顾凌眼神颤了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澈。 “所以这次很抱歉。”祁澈最后说道,理不直气也壮,“虽然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顾凌:“……” 他低了低头,把眼睛里那点感动的水光给憋回去。 由于非常不擅长这种偶像剧般的煽情场景,顾凌转过身下逐客令:“行吧那你滚吧。” “今晚就不滚了吧。”祁澈目光挪了挪,看了一眼顾凌身后的大行李箱,“蛋糕还没吃。” 顾凌:“……” 他什么时候看到的??这都能看到?? “蛋…蛋糕…”顾凌开始乱扯,“又不是给你的,你吃什么。” 论,明明还应该在生气的时候结果千里迢迢带着蛋糕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话该有多下面子。 “是吗?”祁澈抬了抬眉,“我看好像有西瓜块在上面,应该是给我的吧。” “不……” 顾凌话说到一半,就见祁澈已经自顾自越过自己,打开行李箱。 那个已经东摇西晃地面目全非的西瓜蛋糕就这么暴露在两双眼睛下。 一双眼睛羞耻得不行,一双眼睛深邃如临渊。 顾凌僵硬地沉默,他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这趟过来确实就是为了给祁澈庆生。 只不过真正面临这个场景了,羞耻感才开始起效。 眼见着祁澈拿起了蛋糕,打开了透明盖子,顾凌忽然又觉得这个西瓜蛋糕特别不搭配,工作室里的大家尝蛋糕时的为难表情顿时历历在目。 两辈子没怎么下过厨的顾凌突然失去了自信,明明之前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做出的蛋糕美味绝伦。 现在理智回来了,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真没那把刷子,能把西瓜和奶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符合大众的口味。 更别说祁澈这种一想就嘴很刁的人了。 “别,这个不好吃!”顾凌冲上去想抢蛋糕,祁澈有些没反应过来,两人撞了一下,蛋糕就摇晃了一下,接着无可挽回地整个翻倒在了地上。 奶油溅开,星星点点,跟并不算洁净的地面很不和谐,淡粉色和奶白色交织的蛋糕四分五裂,像是甜蜜的梦幻泡影猛地破碎。 顾凌倏然收声,下意识希望时间停滞在几秒前,但显然无法实现。 干干净净的蛋糕,掉在了地上,美好的东西落在尘埃,或许就像过去的他自己。 顾凌低着头,眼睛直直看着地上这片狼藉,积攒太久的委屈莫名就疯狂涌了上来,但是眼睛却干得发痛,红得灼人。 手上已经好了的烫伤甚至又重新开始隐隐作痛,就像在谴责他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 沉默的空气中染上了西瓜和奶油的甜味,在顾凌看来,还夹杂着尘埃的脏气。 祁澈慢慢蹲下,他笔挺的上身微微弯了弯,没有半点犹豫或停滞,姿态平静又自然地伸出手,用指尖在这块破碎的蛋糕上沾了一点奶油。 顾凌看着他,不知道祁澈想做什么。 接着他抬了抬手,自己也不知道是想阻拦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僵住了。 祁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指尖的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