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 上联:春意盎然祖国山河千载秀。 下联:东风浩荡神州大地万年新。 横批:国泰民安。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动荡的战争时期,严老爷子的落笔带着浓厚的金戈铁马之势。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安逸生活,他骨子里的豪情壮志依然没有被消磨掉。 “阿则,祖国建立以来,我每年写春联都离不开国泰民安、中华腾飞……老一辈的人啊,就是盼着祖国越来越好。不过,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老了。” 严老爷子摇头叹息,想到自己已经英雄迟暮,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但很快,他又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学过一点书法吗?来,写一副对联让爷爷看一下。” 叶则拿过狼毫湖笔,挺拔清俊的身影立在桌案前,很快便悬臂落笔,完成了严老爷子吩咐的任务。 上联:千金难买老来乐。 下联:古稀仍发少年狂。 十四个字写下来,行云流水一般洒脱自然。 严老爷子连声赞道:“不错!不错!行书的功底倒是很深厚。这副对联用狂草来写的话,应该更有意境。” 叶则道:“我写不来草书。” 那种狂乱不羁、写完了就认不出来的书法真心不是他的菜。 严老爷子浑不在意地笑道:“会一种就足矣!在精不在多。这副对联爷爷就当是你送的新春贺礼了。” 叶则淡淡一笑,“您喜欢就好。” 在严家宅邸吃完年夜饭后没多久,叶则就接到了来自贺梓轩的电话。 他迈步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阿则,你想我吗?” 叶则:“……” ――如果他说不想,贺梓轩会不会委屈得哭起来? 虽然想象不出来那幅画面,但叶则依旧有些忍俊不禁。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想。” 贺梓轩低声笑道:“我也想你。阿则,往天上看。” ――看什么? 叶则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了夜幕中漫天绽放的绚丽烟花。 巨大的响声打破了黑夜的沉静,色彩斑斓的焰火照亮了夜空。 两行璀璨夺目的字出现在了天际――朱丝已绾同心结,但愿深红永不消。 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个画面,模糊、遥远,叶则无法从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他坚硬似铁、冷酷如冰的心脏壁垒似乎为之震颤了一下,但这些还不足以摇撼千百个游戏世界中磨砺出来的铁石心肠。 叶则轻笑:“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 贺梓轩道:“新年快乐,阿则。” “新年快乐,梓轩。” 天空中绚烂的烟花消逝得极快,似乎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长久地驻留。 就像他与贺梓轩之间的恋情,不过是一个游戏世界中短暂的露水情缘。 思及此,叶则心下有些难以言说的怅惘。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贺梓轩才道出了真实目的。 “阿则,明天我们一起去约会吧。” 叶则笑着应道:“好啊。”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来接你。” “你不怕我父亲拦着不让?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贺梓轩轻咳一下,“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你父亲他知道我喜欢你。” 叶则恶趣味地追问道:“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他对严恪讨厌贺梓轩的缘由心知肚明。 贺梓轩睁眼说瞎话,“谈过恋爱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几分敏锐,更何况他还是以犀利著称的严中将。” 叶则忍笑道:“原来如此,那等以后我一定要问一问他是什么感想。” 闻言,贺梓轩丝毫没有即将被拆穿谎言的惊恐,语气中反而还有几分惊喜。 “你是认真的吗?你打算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严中将和叶阿姨吗?” 这句问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叶则的心脏,还翻搅了几下。 叶则沉默半晌,直到电话另一头的贺梓轩也静默了下来。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永远不需要。” 叶则险些握不住手机,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有一股想将所有的心绪都向对方倾诉的冲动。 “你知道吗?每当我可能会对别人动心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惶恐。” ――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地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对这个人动心!不是这个人! 贺梓轩道:“你不要怕,我会等你。” 叶则抿了抿嘴唇,望向寂寥无垠的夜空。 “……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谁晨起洗漱下楼后,在客厅看到一个已经被自己纳入黑名单的家伙,心情都会晴转阴。 因此,严恪冷酷的质问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严老爷子哼了一声,“梓轩是来给我拜年的,你凶什么?” 严恪真想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这小子对您的长孙心怀不轨啊! 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无论是为了严老爷子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为了让贺梓轩心存几分忌惮,他都不能把那句话咆哮出来。 严恪只能顶着严老爷子不满的视线,“唰唰――”地给了贺梓轩几个不痛不痒的眼刀。 一家人用早餐的时候,贺梓轩被叶云盛情邀请入座就餐。 严恪心里的怒气值再度提高了一档。 用餐结束,贺梓轩和叶则一起出门,临走前还向一家之主叶云报备――他们两人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坚决贯彻了无视贺梓轩政策,也被贺梓轩从头到尾无视的严恪心中警铃大作:“……不、行!” 叶云挽住他的胳膊,悄悄伸手拧住他腰间的肌肉,笑靥如花地说道:“他开玩笑呢!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严恪目送着长子和讨厌鬼离开,已然到达巅峰的怒气值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样,一泻千里不复返。 他看了看身旁笑眼弯弯的猪队友,挫败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厌恶贺梓轩?” “厌恶?”叶云笑着摇了摇手指,“你并不是厌恶他,正相反,你很欣赏他。阿恪,儿孙自有儿孙福。人生苦短,我们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严恪看着她仿佛那双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睛,心里茅塞顿开,忍不住低声笑道:“你说得对。” 贺梓轩所谓的约会充满了惊险刺激,两人先是去徒手攀岩,而后又一起去了一家赛马俱乐部。 “看,那里就是终点。先到达的是赢家,有权要求输家做一件事。”在叶则的目光下,贺梓轩又添加了一句话,“当然,不违背道义、原则。” 在徒手攀岩比赛中输了一回的叶则欣然迎战,“好啊,这回我肯定能赢。” 贺梓轩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