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毕竟,他身为厉元帅唯一的嫡子,将来必定是要上战场拼杀的。 去年厉寒朔年满十五,本来是要履行左相与厉元帅的约定,与年方十二的左相嫡长女钟凝钰定亲。但不知缘于何故,厉寒朔拒绝了定亲,他的祖母奈何不了他,也只能让这个口头婚约就此作罢。 自那之后,厉寒朔就被气急败坏的镇国公夫人赶出了家门。当时正值岁假,国子监的斋舍内只有路途遥远不便回家的学子。 厉寒朔在斋舍内住了两天,就按捺不住寂寞跑到了皇宫内,通过枫华苑的假山隧道,来到了叶则的寝殿。 叶则现在想起来自己午睡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正紧盯着自己,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叶则清艳的脸上不由微微露出笑容,突然,他眉间微微一皱,侧身一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支利箭! “是哪个混蛋乱射的?差点把人射到了!” “不知道啊,没看到有人往场边射箭。” “快看,那个差点被射到的是不是叶则啊?” “那个混蛋铁定要玩完儿了。” 骑射场上顿时一片嘈杂,叶则刚站起身来正在拍身上的灰尘,就听到一阵乘风而来的马蹄声。 “阿则,你没事罢?” 厉寒朔翻身下马,寒霜覆面,后怕地将叶则一把揽进了怀里。 叶则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放心罢。我躲得快,没有受伤。” 厉寒朔道:“我去看看那支箭。”他松开叶则,蹲下·身拔起射入地面寸许的利箭,细细察看了一番。 箭头是三菱形的,箭杆是木制的,箭羽为白色这是国子监最常见的箭矢样式。 厉寒朔眉头紧蹙,又来回翻看了一下,注意到了箭羽尾端浸染了淡淡的红色。细细一闻,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涩香气。 他面上露出一个冷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叶则问道:“怎么样?” 厉寒朔道:“我知道是谁了。” 叶则“哦”了一声,说:“那你处理吧。” 厉寒朔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触手凉滑,令人流连忘返。厉寒朔心里暖意融融,想来只有极为信赖他的情况下,叶则才会将这件事情全权交予他来解决罢? “想不想跑马?” 叶则点了点头,正想要吹哨召唤自己的马儿,没想到却被厉寒朔一抱而起送到了马背上。紧接着,厉寒朔也跨上了马背,将他抱在了怀里。 叶则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一时有些坐立难安。他轻声说道:“……这么热的天,我们还是分开骑马吧。” 厉寒朔道:“少糊弄我,你不是穿了我送你的云丝甲吗?穿上云丝甲以后冬暖夏凉,不会觉得热的。” 叶则回头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里面穿了什么?” 厉寒朔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看着叶则回眸睨着自己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有一种心痒难耐之感。 但厉寒朔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便伸手捏着叶则消瘦的下颌,扭过他的脸让他正视着前方仿佛只有离开他的视野,自己才能平复胸口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感情。 当晚,巡夜人敲了三下梆子,已是子时正点了。 万籁俱寂,只听得“砰”地一声,重物坠地。 程昱被粗暴地扔了在黑黢黢的骑射场上,摔得浑身发疼。 “你、你要干什么?”他双手撑地坐起来,狐假虎威地喊道:“你不怕我告诉爷爷,让他罚你吗?” 一袭玄色长袍着身的厉寒朔冷冷一笑,手持一把紫杉木长弓,说道:“程昱,我背后的箭囊里面共有十支箭。你只管跑,射死了算我的。十支箭射完还没死的话,就当是你命大。” 程昱怎会不知厉寒朔那百发百中无虚弦的箭法?当下,他就被这一番话骇得面无人色! “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要用箭射我?”他一边颤声说着,一边往后缩去。 “你把我精心饲弄的药田毁了,手都不洗干净就敢拿箭射人,你说你是不是蠢到家了?”厉寒朔冷声说道:“我往日不想与你计较,你就蹬鼻子上脸,仗着程先生的面子作威作福。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阿则!” 程昱大声辩驳道:“他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厉寒朔道:“阿则没有受伤,不代表你就没有过错。你该庆幸他没有受伤,不然届时就不只有我来找你麻烦了。” 国子监虽然一贯奉行学子之间的事情就由学子们自己解决,但若是出了人命,这条规矩也得要靠边站。 程昱眼见着厉寒朔取出一支箭来,意识到他这回是动真格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就往后跑去。 厉寒朔也不拦他,只是拉满弓弦,一箭射出如流星落地! 程昱听到背后传来的破空之声,闪身一躲,避过了第一箭。 紧接着又是两支箭矢疾射过来,擦着程昱的身体两侧飞过,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程昱吓得双腿发软,不住地哭泣哀求。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你别射了!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厉寒朔冷着脸,不为所动地再次取出一支箭来,弓开如秋月行天。 “嗖”地一声,一支白羽箭划破空气,疾飞出去! “你怎么还射啊?我要告诉我爷爷!我错了!啊!我不告诉我爷爷!求你别再射了……呜呜呜……”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呜……” 厉寒朔伸手向后一摸,没有摸到箭矢。原来十支箭已经射完,箭囊内空空如也然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程昱烂泥一样瘫软在骑射场上,抬眼看到厉寒朔走过来,登时吓得瑟瑟发抖。 “你往后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再使坏可不会那么简单就揭过去了。” 程昱哭道:“我再使坏我就自己沉塘去!” 厉寒朔道:“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程昱,这才转身离开了骑射场。 听完了厉寒朔简短的叙述,叶则忍俊不禁道:“所以,他被你射哭了?” 厉寒朔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有品出来哪里不对劲,便点点头道:“嗯,哭得挺惨。” 坐在两人后桌的梁景胜:“……” 叶则道:“再过两天就是旬考了。” 厉寒朔:“骑射比赛你来吗?” 叶则睨他一眼,“你和景胜都参加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厉寒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这时,梁景胜一句“先生来了”,让这段对话暂时告一段落。 两天后,旬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