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问道:“阿则,在你心里,穆珩阳和上官雪算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叶则思忖了一下,说道:“他们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在我心里,自然是将他们当做朋友。” 池韶司听着叶则波澜不惊的语气,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昨日穆珩阳说,你若有事要他帮忙,他必定万死不辞。”他伸手轻轻抚过叶则被白色布带缠着的脖颈,问道:“你听了有何感想?” 叶则睨他一眼,凉凉地说道:“池教主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过了昨天他还会记得这些事吗?” 无论是穆珩阳、上官雪还是江岚,恐怕都逃不过一碗致人失去近些时日记忆的汤药。 池韶司笑出声来,“阿则果然与我心意相通。只是不知在你眼中,我与他们孰轻孰重?” 叶则唇角微扬,“这才是你想问的问题吧?在我心里,你自然是重要的。” 他巧妙地避过了池韶司的问题,没有点明究竟是哪一方更加重要。 池韶司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追问道:“那究竟是谁更重要?” 叶则顾左右而言他,存心吊着他的胃口,“我们出去走走罢。” 池韶司淡淡道:“说不说?不说的话,今晚要你好看。” 叶则面红耳赤,无语半晌:“……你最重要,可以了吗?” 池韶司皱着眉头,沉吟道:“这般不情不愿,你莫不是在骗我?” 叶则横他一眼,给出二字评语:“幼稚。” 话分两头,在西山穆家堡和东湖水云宫的弟子们离开察宛宫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先前服下的汤药开始发挥作用。 西山穆家堡领头的弟子意识渐渐模糊,抓着缰绳的双手也慢慢松开,而后“嘭”地一声就摔到了雪地上。 有人在后面着急地喊道:“师兄!你怎么了?” “我头好晕……怎么回事?” “定是那妖僧的毒·药发作了!好一个印溪僧人……” “呸!和魔教教主为伍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重物坠地之声不断,不一会儿,两队人马就全数倒在了崎岖山路上。 穆珩阳、上官雪以及江岚策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东倒西歪的弟子们。 三人赶紧下马,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上官雪道:“恐怕是药效发作了,我们先将他们都放到马背上去。” 穆珩阳和江岚点了点头,三人忙活了半天才把所有弟子都牢牢固定在了马背上。 江岚回首望了一眼明尊峰顶的察宛宫,忽然弯身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一块。 上官雪听到裂帛之声,循声望去,就看到她抽出鞘内的长剑,将自己的手指割破,而后在撕下来的布条上飞快地写起了字。 她恍然大悟:“你这是怕自己也被下了药吗?” 江岚瞥她一眼,淡淡说道:“有备无患罢了。” 上官雪“嗯”了一声,依样画葫芦地写了一封血书揣进怀里。 穆珩阳看着她们两人的举动,简直目瞪口呆,“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在察宛宫的这段时间,无论吃喝都试过毒了。如果加了料,肯定早就试出来了。如若我们也被下了药,那为什么他们药效都发作了,我们还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呢?” 江岚道:“也许正是因为忌惮你是西山穆家堡的少堡主,他们才没敢让药效发作得太快。药效越快,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更何况……是不是毒·药还不一定呢。” 穆珩阳被她说服了,他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想了想,决定事无巨细地写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上官雪和江岚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不由齐齐抽了抽嘴角。 “你再写下去,”上官雪冷冷说道:“他们就要冻死在这里了。到时候失血过多晕了,我可不管你。” 穆珩阳:“……” 第81章 【第二十章 冤仇有债主】 明尊峰顶的地下宫殿内十分幽暗静谧,夜明珠缀点着黑暗的宫室,让整座宫殿都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外面虽已是数九隆冬,地下宫殿内却十分温暖。 哪怕池天汉仅着了一袭单薄的白袍,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内殿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卷典籍、奇巧物件不少,可坐在桌前的池天汉却有些兴致缺缺地撑着下巴走神,思绪不禁又飘飞到了前几日甫一见到叶则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心里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时隔二十年,他又见到了那双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的眼睛。 可惜而又可恨的是,那双清亮幽黑的桃花眼在看到他的时候,像是平静无波的湖泊。 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憎恶! 池天汉觉得自己在那双眼睛里面就是一粒卑微的浮尘,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登时就涌上了不快。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了叶则与池韶司之间流淌的暧昧情愫,唇畔不由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叶昙渊还没有死,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要是死了,又怎么能看到接下来这一幕幕精彩的大戏呢? 池天汉食指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地想到。只要一想象到叶昙渊将来会露出怎样痛不欲生的神色,他心里就有一阵阵快意涌起! 忽然,他耳尖地听到了机关转动间细微的声响,一扇隐蔽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池天汉抬首望去,两个形容略有狼狈的青年男女映入了他的眼中。 ――正是前几日离开了明尊峰的上官雪和穆珩阳。 池天汉淡淡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意味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微微笑道:“二位远道而来,要不要先坐下喝杯茶歇歇?” “……不必了。”穆珩阳脸上好似吞了苍蝇的古怪表情一闪即逝,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池教主,我们来此是有事情想要向你讨教。” 他想起了怀中那写满了血字的布条,神色坚定起来。 池天汉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头也不抬地说:“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珩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仍在犹豫之中。与池天汉说话,令他有一种与虎谋皮之感。 池天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要经过仔细推敲,才能信个七、八分。 上官雪却开门见山,语气冷冷地问道:“二十年前,究竟有谁参与了屠杀叶家满门的事情?” “有很多人啊……”池天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讥讽道:“落井下石容易得很,叶昙渊昔年如此张狂,想要踩他一脚的人多得是。” 上官雪面无表情地说:“你只管说出来就是。当年踩了叶家一脚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池天汉不禁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