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环抱住池韶司,像只八爪章鱼,勒在对方脖颈上的双臂甚至差点让魔教教主背过气去。 他暗自忍耐了好一会儿,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来回切割大脑的痛感才渐渐消弭。 耳边池韶司的道歉还在继续,念经似的一连串“对不起”让他不由轻笑出声。 “没关系,”叶则的声音略微沙哑,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散,“只要我还记得你就够了,其余的……忘了就忘了罢。” 池韶司怔怔地望着叶则,鼻腔忽然一酸,艰难地问道:“我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吗?” 叶则语带调侃地笑道:“嗯,感动得要哭了吗?” 池韶司闷不吭声地抱紧了他,“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之子,你会离开我吗?” 叶则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说“不会”,却想到如果这不是在游戏世界,他还会这么无所谓吗?他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察觉到他的迟疑,池韶司目光一沉,“会的吧?” “你在想什么呢?”叶则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意。可是……犯下罪孽的不是你啊,阿司,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池韶司听到他真挚的话语,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嘴里也开始没个正行,“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就是对你……” 叶则:“……闭嘴。” 池韶司乖乖闭上了嘴,但眉目间神采飞扬的模样丝毫不像是被训斥了一顿。 叶则不由弯了弯嘴角,为了不让池韶司看到之后太过得意,他撇过头去说道:“阿司,对不起。” “嗯?”池韶司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叶则苦涩地笑道:“我说的话……让你很痛苦吧?但是,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我们这是要互相忏悔吗?”池韶司忍俊不禁道:“阿则,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将虚软无力的叶则轻轻推倒在了床榻上,双手撑在对方脸侧,缓缓开口道:“你这样纵容我,会让我变得更加贪心,想要索取更多……” “是吗?”叶则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关系,那是我的错。反正,你想要的是我……” 他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温柔地望着身上的男人,目光如钩似火,看得池韶司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是的,”池韶司声音低哑地说:“只有你,我想要的只有你。” 他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了叶则的脸颊,暧?昧地摩挲着。 叶则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燥热的空气让他莫名觉得干渴。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目光迷离地说道:“阿司……抱我。” 池韶司再也按捺不住,垂首吻住了不断诱?惑着他的绯色薄唇,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从交缠的唇舌间溢出。 绮窗外寒夜迢迢,罗帐内风月正好。 第84章 【第二十三章 无药驻流光】 穆珩阳仔细地拉好门帘,将马车外的凄风寒雨隔绝,而后回头看向躺在软榻上的女子。 他有些担忧地问道:“阿雪,你好些了吗?” “嗯。”上官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双手抱着一个精致的手炉,轻声问道:“甩掉了吗?” 穆珩阳点了点头,“还是觉得冷吗?” 这一场深冬时节的大雨来得太不巧妙,阴寒湿冷之气仿佛渗进了骨缝,冻得人瑟瑟发抖。 上官雪用手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淡淡说道:“没有大碍,你放心罢。” 她身上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而穆珩阳虽然精通制?毒,却对疗伤治病没有多少造诣,只能用绞尽脑汁地为她寻来上好的伤药。 三天前,两人在璧山城救下了险些丧命的孟无痕,也得到了江素瑶的画卷。 看到昔日武林第一美人儿的真容时,穆珩阳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池韶司意味深长的话语。 ――“他和他的父母应该很像……” “是他。”当时上官雪的眼神也是一亮,显然与穆珩阳想到了一块儿去。 ――原来印溪就是叶昙渊之子,这个秘密在二十年后的现在才得以重见天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叶则除了幼年曾随道嵩僧人出来游历四方,五岁之后更是一直待在南海佛门修行,直到二十岁才踏入江湖,难怪一直都没有人把他与杳无踪迹的叶昙渊联系到一起。南海佛门里面都是一群不近女?色的和尚,怎么可能会去关注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儿是个什么模样?更别说江素瑶出门在外必定戴着面纱,见过她真容的人可以说是寥寥可数。 穆珩阳望着放在车厢角落的画卷出神,他看起来虽然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可有时候心思却比女子还要细腻。 他不记得在明尊峰顶发生过的事情,可是从自己手写的血书来看,叶则与池韶司匪浅的关系可窥一二。 叶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温柔体贴、冷静淡泊,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苍穹。虽然有着澄澈的蓝色、柔软的白色,却是变幻莫测,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的剑意无情得像高高在上的神灵,可是能让这样一个人引为知己好友,天魔教的教主多少也有一些可取之处。 池韶司对于叶则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吧?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真相,叶则会很痛苦吧? 马车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穆珩阳回过神来,紧紧握住手中的红缨长?枪,警惕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离开璧山城之后,他和上官雪在三天内遭到了将近两次截杀,难怪他会这么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驱使马匹的车夫在外面扬声答道:“车轱辘陷进泥坑了!” “阿雪,我出去看看。” 穆珩阳说完这句话,掀开厚重的门帘下了马车。 几缕雨丝飘了进来,上官雪只看了一眼阴霾密布的天空,视线就被门帘阻隔了。 她坐起身来,握紧了手边的天霜剑,心里涌起了莫名的不安。 穆珩阳甫一离开车厢,就感觉到迎面卷来的阴冷寒风如刀刃般割在脸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隐隐作痛。 他跃下马车,踩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朝车夫喊道:“大叔,我帮你一起……”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就瞪得如铜铃大小。 车夫的脖颈上隐约出现了一道血线,随着鲜血溢出,那道细细的血线越变越粗,最后他的整个头颅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到了比原来稍高一些的位置。 失去支撑的头颅顺从了地心引力坠落在地,而后骨碌碌地滚到了穆珩阳脚下。 穆珩阳浑身僵冷,车夫死不瞑目的模样让他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如果他没有雇佣这个车夫,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