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兼尼普顿计划的最高负责人莱斯利·威尔莫特汇报了顾以的情况，而后两人便针对顾以在转化手术之后的排异反应进行了一番探讨。 这一场转化手术虽然是叶则第一次主刀，但却非常成功，顾以体内的脏器已经与真正的人鱼没有什么两样了。 莱斯利·威尔莫特说道：“之前你们在外面，没有条件给她做水压测试和细胞代谢测试，也不知道她的体内属于人鱼的鳃循环系统完不完整。今天数据库那边会把她编入尼普顿计划，这样明天就能做测试了。” 对于水压测试，叶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细胞代谢测试说白了就是要测试人鱼体内的细胞再生能力。实验方法无非就是在人鱼的身上制造伤口，观察伤口恢复的过程以及时间。 叶则问道：“老师，细胞代谢测试可否直接提取她的基因细胞进行测试？” 这个方法虽然麻烦了些，也没有观察伤口来得直观，但好歹能让顾以少受一些苦。 “你太心软了，路卡。”须发皆白的博士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她虽然是你的朋友，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她是尼普顿计划的实验体。” “我知道的，”叶则嘴上这般应了一句，但仍坚持己见，“尼普顿计划已经有了三百六十九个成功的实验体，对她宽容一些也没有关系吧。” “但你应该知道，这三百六十九个实验体中，只有两个实验体是女性。算上你的小女朋友，也才只有三个。” 男女比例如此悬殊，女性实验体的珍贵程度自然不言而喻。不等叶则反驳，莱斯利·威尔莫特又笑问道：“路卡，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叶则道：“我是很喜欢她。” 他对顾以的喜欢无关风月，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喜爱关照。 莱斯利·威尔莫特想了想，说道：“那我更不能把她放在你眼皮底下了。” 叶则不明所以，“……为什么？” “别急，”莱斯利·威尔莫特笑了下，说道：“我会把她交给弗洛里负责，你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跟他说一声，那个小女孩的处境就不会太过艰难。” 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流露出沉思之色，他决定趁热打铁，循循善诱道：“路卡，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把心思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我已经看过你们传回来的影像资料了，那条银发人鱼也许会是尼普顿计划的突破口，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虽然叶则是莱斯利·威尔莫特最重视的学生，但北海水下实验室里面人际关系庞杂，尼普顿计划的研究人员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要是没有过硬实力根本无法立足！更何况他的导师是尼普顿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他本身资历又浅，走后门的嫌疑自然也无可避免。 叶则眯了眯眼睛，问道：“老师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带回来的那条人鱼，会由我来负责吗？” “你只是负责人之一，”莱斯利·威尔莫特调侃道：“算上刚刚抓到的这一条人鱼，整个实验室统共只有十三个活着的实验品，怎么可能让你独占一个？路卡，你想得也太美了。” 叶则耸了耸肩，淡淡笑道：“独占实验品可是我的梦想，就算实现不了，难道还不许我想一想啊？” 阿琉斯是他想要独占的唯一一个实验品，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与其有关的一切。 莱斯利·威尔莫特哈哈笑道：“当然可以！” 师生两人相视而笑，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次日清晨，叶则跟着弗洛里·路德维希一起去探望顾以。她被安排在实验室f区，恰好与另外两个女性实验体比邻而居。 “她的信息已经录入尼普顿计划的数据库了，编号是3426，为了避嫌，以后你想见她的时候，最好叫上我一起。” 这个编号代表顾以是尼普顿计划的第3426个实验体，经历了转化手术的实验体九死一生，她是第三百七十个生还的幸运儿，却不知道这份好运气能不能陪伴她渡过接下来的难关。 叶则微微颔首，说道：“好。对了，顾以的细胞代谢测试能不能……” “能，当然能！”弗洛里·路德维希打断了他的话，温和地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卡。事实上，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为你达成心愿的。” 最后一句话，登时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了起来。 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叶则却充耳不闻，淡淡道谢，“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弗洛里·路德维希见好就收，神态自若地说：“不用谢。” 他已经等了七年，只要能够采撷这朵高岭之花，哪怕再多等七年也没有关系。无论如何，结局只有一个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叶则将顾以的基因细胞提取液放置在无菌化验室的专用保险柜里，而后把桌上的器物都各自归类摆好，才操控着轮椅离开了无菌化验室。 刚刚出门，一个等候已久的尼普顿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路卡先生，威尔莫特博士让您立刻去a区一趟。” 这个尼普顿，或者称之为人造人鱼，有着绚丽梦幻的淡紫色鱼尾。他蛇行在地面的动作十分熟稔，脖子上还戴着精致的颈环，显然已经受过严苛的训练。 “我知道了。” 叶则应了一声，跟着他前往实验室a区。这个地方是北海水下实验室的核心，防守极为严密，毕竟尼普顿计划最为珍贵的十三个实验品都在此处。 算一算时间，他与阿琉斯也有两天没有见面了。 难道是阿琉斯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叶则不是第一次来a区，却是第一次突破重重防守，深入腹地。 他跟着前面的尼普顿穿过一道道钢化大门，不动声色地瞥过那些漂浮在营养仓内的人鱼尸体或者脏器，心里不由一沉。 七重门之后，叶则终于看见了一条活着的人鱼，但刚刚接触到他的目光，那条人鱼就飞快地躲到了水缸里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 蛇行在前方的尼普顿敏锐地发觉身后之人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便开口解释道：“这个水缸被分割成了十八个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以闸门隔开，防止这些实验品联合起来逃跑。” 叶则眯起眼睛，淡淡说道：“真是用心良苦，拟态海洋环境可是一笔巨大的花费。” 比起冰冷的实验室，这里看起来更像是海底隧道，穹顶四壁皆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形态各异的海底生物在海水中游动，粼粼波光倒影在地面上，令人恍如身置幻梦。 两人继续前行，期间，叶则百无聊赖地询问这个拥有淡紫色鱼尾的尼普顿，“你叫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编号2794，您可以直接喊我2794。” 叶则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