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两年里，他就这样在这张床上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像块肉一样慢慢发臭发烂，却始终清醒，简直活得猪狗不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杀了我…… 他竭尽全力地发出一个音节，喉咙就像破烂的风箱，说话像在嘶吼，呼噜噜地沙哑难听。 不过谢衍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毕竟这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寻死，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甚至痛哭流涕地祈求他给他一个痛快。 原本谢衍之觉得自己的仇，这两年也报复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知道他母亲死在他手上以后，他觉得，惩罚时间应该再延长一点…… 至少，让那个女人来看一眼他如今这副模样，相信她怨气应该会消散不少。 谢衍之压根没理会床上的人，他对一直跟着他的一个三四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说道。 “你去把那个让你跟着我的阿姨带到这里来。” 小女孩的性格很温顺乖巧，马上飘走了。 没过一会儿，那女人就出现了。 谢衍之看到她，表情平静，倒是她，激动中又带着胆怯，叫了他一声。 “儿子。” “你跟我来。” 这女人倒是跟以前的习惯一样，怕被他认出来，不敢在他面前露面，就差遣其他一些鬼来替她办事。 但她伤了顾悠之后，自己的能量也受损严重，也只能哄骗得动这种小鬼了。 而顾悠婚礼出事之后，就没什么鬼再主动出现他身边晃悠了，谢衍之着实难得地过了段清静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谢衍之对顾悠终于做了，那些他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他终于可以抱她，亲她，跟她做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 谢衍之相较于上次见面，他的态度已经从冷淡变成冷漠了，也没叫他妈妈，女人想到这些年自己对他的默默付出，忍不住一阵伤心难过，不过他主动叫她过来见面，她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床上的人。 虽然男人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刻入骨子里的恐惧，即使这么多年都没忘记，她忍不住想逃，却被谢衍之叫住。 妈，别怕，你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女人终于又听到她的宝贝儿子叫了声妈，激动一瞬间战胜了恐惧，而且她反应过来，她早就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再被他打死一次的。 她飘到了床上的男人跟前，仔细打量他。 谢衍之跟她讲述了他对这个男人做的事情。 “两年前，他出狱了，来找我要钱，当天我就把他打得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人瘫痪了，但不能动了却变得很吵，我就把他的轮椅从楼梯上一脚踹下去。他挺幸运的，一次磕着脑袋就损害了语言功能，不然我还要花心思弄点管制类精神药物，让他这样时刻保持清醒对我来说更好，我倒是可以轻易弄死他，不过我觉得这么活着可比死了痛苦多了吧。” 女人听着谢衍之的话，整个人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神。 谢衍之朝她轻轻一笑，但眼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妈，对他这样的惩罚你满意吗？” 078｜78.一鸣惊人的大小姐 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接着露出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这个像魔鬼一样可怕的男人，真的是她看着长大的儿子吗？ “你……你是警察，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就好了，为……为什么……” “喔，看来你觉得我做得过分了。” 面对她的质疑，谢衍之神情却始终保持平静。 女人点头。 “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做以后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啊！” 谢衍之一下子被她的话逗笑了。 其实这女人找那些鬼对他说的话，他大概已经猜到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甚至思想封建迂腐，可怜，却也可悲。 她自己不敢反抗，被丈夫活活打死，变成怨鬼了也不敢找丈夫报复。而她死后，即使明知道自己儿子依然经历着她过去所经历的家暴，但她想到的办法，也不过是提前通风报信，让身为稚子的他躲远一点，等那男人睡着了再回去。 在她心里，丈夫就是天，儿子就是她的寄托。 她不敢干涉丈夫的事情，但儿子稍微走了“歪路”，她就要不顾一切地将他按照她的想法扭转过来。一旦儿子不符合她的期待，她就会把错误怪到别人身上，就像那些责怪孩子的朋友把儿子带坏的母亲，而她怪的人是顾悠。 但实际上，谢衍之活到现在，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却是有顾悠在身边的时候。 那个女孩如此热烈的，喜欢着自己，是给他冰冷灰暗的人生带来温暖和光亮的唯一的那个人，是她让他有了人生目标，努力赚钱，出人头地，想要自己配得上她，而不再在背后被人鄙视和嘲讽。 可她却连他这仅有的快乐，都要费尽心思地阻挠，剥夺。 谢衍之完全不想听她自以为是的念叨，那些年里，他早就烦透了那些鬼的骚扰。 “好了，你想怎么对他是你的事，既然我给你机会你不想报仇，那你也差不多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女人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她既失望又伤心。 “儿子，这些年我虽然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一直努力想要帮你啊。”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衍之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你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婚礼上推了她那一下，我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可以再次靠近她。” 女人听了他的话，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竟然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些年她为他做的所有事情。 “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们母子之间也没什么旧可以叙的吧，现在我让你看到杀了你的人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我都会按照我的意愿继续这么做，至于你，你烦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消失了。” “报警处理实在太麻烦了，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又加班吧，我还会成为别人眼中同情的对象。而且父亲是个杀人犯这件事爆出来，也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和前途，所以今天晚上，我就亲自把你的尸骨挖出来，帮你好好安葬。” “你从我身边彻底消失，是我最大的心愿，你应该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非要牵绊住我的人生吧。” 谢衍之这一席话说完，女人哑口无言。 “妈，那就这么办好吗？” 他朝她微微一笑，这次他的眼里染上了真实的笑意，让他如刀削般锋利冷峻的面庞上，瞬间如坚冰消融，添上了一层暖意。 隔日，顾悠正在家里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