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人同床共枕之后,白日赶路,楚君惜也拒绝坐马车,坚持要与他共乘一骑。严驹既然已打定主意要配合,自是不会拒绝。问题是:楚君惜根本不会骑马,只要严驹骑快些他便头昏目眩,恐惧欲呕。想当然尔,原本两日就能抵达的行程,足足因为这样,拖迟成三日。
楚君惜点点头,怀中的黑猫『喵』了一声,楚君惜不理牠的嘲讽,转头向严驹说:「严大人,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多亏了您,那骚扰草民的东西终于未再出现。」
严驹平视前方,点点头,平然地道:「不敢当,将楚公子安全护送至宫中,是在下的职责所在。等会儿楚公子将面见君上,再请注意言词。」
楚君惜眨眨眼。「那严大人呢?不一起吗?」
严驹看了他一眼,復又调开。道:「在下随侍君上身边,自也是会在的。」
「噢!」楚君惜笑咪咪地,搂紧了不断翻白眼的黑猫,说:「那太好了,有严大人在,草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
常常这样。面对这人,严驹已经不只一次,出现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词穷的状况。有自己在又怎样呢?这人可知等会儿面见的可是最高权力者,万一胡言乱语惹怒君上,轻则被撵出宫中,重则立马处死,自己又能如何……?难不成还在君上面前,替他求情?怎么……可能……?
骏马缓步行走着,年轻秀雅的男子笑得如一隻饜足的猫,高大冷肃的男子则是神色复杂,似乎陷入了什么自我质疑中。
少了文武百官的大堂宽敞空旷得令人心惊,挑高的天花板,贴着金箔的蟠龙柱,地上铺着绣有大量鲜艷花卉、祥兽的地毯,不管看向哪个方位,都令人眼花撩乱。
楚君惜的视线从闪闪发亮的蟠龙柱,彩绘天花板,一直到脚下踩着的地毯……在他眼中,这些极尽奢华的装潢只有黑白两色,但是光看着,他都可以想像那饱满的色泽,刺进眼睛的闪烁。
楚君惜的目光最后落在正前方台阶最上方,蟠龙王座上的男人,再度觉得眼前一亮—
他住在偏乡,对于宫廷之事所见所闻极少。只隐约知道:现任的君上,母亲是来自异国的王妃。此时亲眼见到,那深邃的五官,特异的眸色,果然不同于寻常人。尤其对方和严驹一样,在他眼里色彩鲜明,龙气流转,那双碧蓝色的眼眸精光迸射,光是对上都觉心口颤然,双腿发软。
不过……不一样啊……楚君惜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心口。虽然对方有龙气护体,阳气丰沛,但是看着他,却不像看着严驹那样,令自己生出想挨过去,多加亲近的心情。
真奇怪啊……所以自己喜欢腻着严驹,不只是因为阳罡之气的关係?
严驹见他直勾勾地看着主子,心说不妙。在楚君惜有可能做出更失礼的行为前,他赶忙轻咳了咳,朗声道:「微臣参见君上。」
他单膝跪下,连带拽着楚君惜的衣袖一齐。楚君惜被他一扯,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行礼。温吞吞地跪下后,跟着说:「草民楚君惜,参见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