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就在这时,那令人心安的声音却再一次替他四平八稳挡了回去:“别再把自己臆想中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了,”他静静地说,“到底是谁离不开谁,自私而又拒绝失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闭嘴!”耳膜突然空窗般一鸣,身后那人竟是以他前所未有的失态大吼了出来,“你就不自私?你就不拒绝失败?嘁,别搞笑了,这世上最没资格跟我说这话的就他妈是你!” “还装无辜装清高,啧,我真是要被你这个正人君子高尚得吐出来了。”他厌恶地咧嘴,“别忘了,如果我有罪,你只会比我更罪大恶极。” 凌顼静了。 文天成就这么被两个身型相仿的高大男人夹在中间,腹背受敌,燥热难当。 他感觉很微妙,不论是那二人熟识却敌对的态度还是二人口中的“他”。 他本以为那是自己,至少凌顼嘴里的一定是。但听着听着,他迷茫了,那争宠的意味不像为了自己,反倒像透过他映射到了什么别人身上。 但能让楚渭疯狂至此的除那人以外还能有谁。 那么凌顼所维护的又会是谁呢? 他本不想如此敏感多疑,但一个又一个的教训却促使他抑制不住抬起了头。 他对着凌顼犹豫开口:“你们……认识?” 他这一声像是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安宁,凌顼垂下眼眸与之对视,眼里混杂的情绪让他看不分明。 倒是楚渭,在听到这疑问后瞬时就恢复了冷静,他哼笑一声,忽地就压低帽檐摘下了那副一直横在鼻梁上的墨镜。 “像吗?”他突然强制着扭过文天成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半是嘲弄地报复道,“我和我弟。” 什么? 只听一声蜂鸣,文天成大脑一空,瞬时就当了机。 “谁?”他开始像个机械一样呆滞地移动起脑袋,目光缓慢从两人面孔上依次划过,扫描一般,“你……你弟……?谁?凌顼……?” “可不吗,”楚渭冷淡地嗤出一声鼻音,“货真价实的亲兄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再多看几眼?” 像。 虽然乍一看还因发型和瞳色问题并不那么觉得,但经他这么一说,不论脸型还是骨相,居然也都越看越像那么回事儿了,尤其那双排除了瞳色差异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狭长的双眼皮直到纤黑的下睫毛,简直都像一式两份拓出来的,只是凌顼的眼尾却比楚渭更扬起一些,看上去就显得尤为寡淡而薄情。 在被迫意识到这点后,他对着那两双形似而神不似的双眼,心下突然发起了毛来。 “你……”他倏地就求助般看向凌顼,眼睫颤得厉害,“你们不会真的是……?” 他发现自己开始更倾向于询问凌顼,因为他莫名直觉凌顼一定不会骗他。 所以凌顼沉默了。 也确实没有骗他。 “可你……你明明告诉我说,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和你爸……相依为命……”他突然自言自语地不知向谁说起了话,“你……骗我……?” 楚渭没想到他竟在这地方钻起了牛角尖,神情不由一怔。 “对,我骗了你。”他索性破罐破摔地坦荡起来,好像这完全无足轻重,“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白受委屈。正好这家伙也在,我干脆就直接挑明得了。” “我本来想忽略那条短信当作无事发生的,而且我敢保证,要不是这烦人家伙在,你肯定就乖乖听话跟我走了。毕竟哥哥那么喜欢我,那短信也一定不是发自你真心的对吗?” “是钟昴?”他歪了歪脑袋,“让我猜猜他说了什么,不会是说我喜欢的并不是你吧?这你也信?” 文天成脸色唰地白了,他条件反射撇过了头,不愿再听。 “不会吧?居然还真是?这该死的钟昴……”捏了捏拳,楚渭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那你觉得我喜欢的应该是谁?那个只存在于我口中的爸吗?” 难道不是……? 文天成细不可察地动了动,但仍旧没有将头转回去。 “是,没错,我喜欢的就是我爸,而且这辈子都只会爱他一人。”冷下声,他突然毫不犹豫追问道,“但你难道就从没好奇过他究竟是谁吗?” 嘭咚、嘭咚、嘭咚。 那一刻,文天成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急剧跳动了起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好似要破笼而死的囚鸟。 停下。 别说了。 闭嘴。 我不好奇。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猛然,他以近乎垂死的力道挣脱腕间桎梏堵上了双耳,但那声音却终究放不过他,穿过骨骼和血肉都要钻进耳里。 “他就是你啊。” 别说了…… 他突然脱力地蹲身在地,如鸵鸟般瑟瑟发起抖来。 “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不是你亲身忆起就算鉴定放在眼前你也可以选择不信吧?但对不起,不行,我等不了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你因为那么荒谬至极的误导就妄想逃离我身边。”楚渭的声音总算轻快了起来,“所以哥……爸爸你看,我喜欢的,除你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哦?所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撒谎……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又要欺骗自己…… 但……难道…… “不,别听,你不是。”突然,一阵冰凉却柔软的绸布触感缓缓叠上了手背,凌顼沉稳坚定的语调仿若密布阴云里的唯一天光,径直地,亮堂地,温暖地,散了进来,“我和楚渭是兄弟不假,但我们的父亲,从来不叫文天成。” 他静静看向对方双眼,好似在用红舌舔去其中不安的泪:“所以,你不是,你只是文天成。平洋市公安局刑侦三队的副队长,文天成。” “什么?你疯了?”楚渭莹绿的一双眼睛猝然瞪大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凌顼,没想到唯一的证人居然与他反水推翻了这将成定局的概论,“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你难道就不想……?” “哎你看那是不是楚渭?” 突然,不远处一名路人喜出望外地惊声尖叫了起来。 “楚渭!楚渭!!我靠好像真的是楚渭啊!!楚渭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他过几天不是要在平洋开演唱会吗,本来都传延期了,直到昨天官方才辟谣,说还是如期举行。” “我天我本子呢?!笔在哪里?有没有笔?!!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越来越多的人因那一声嘶喊注意到了这里,本来空旷的街道一时攒动了起来,而路口已经隐隐有了高跟鞋挞伐奔来的响动声。 糟糕,忘注意了。 楚渭推回墨镜,本就不畅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起来。 “我得走了,联